衛璟冷嗤了聲,“你找她做什么”
“臣女冒昧,只是有非說不可的話想告訴盛大人。”
衛璟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意,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眼神也異常冷漠,“什么非說不可的話”
白若繁很聰明,敏銳察覺到新帝毫不遮掩的敵視冷漠,她也不知自己何時的罪過這位帝王,她對自己狠下心腸,破罐破摔“臣女心悅盛大人,幾個月不見他,實在擔心。”
心悅兩個字說出口,衛璟就輕慢的笑出了聲。
她還真能勾搭人,男男女女為她神魂顛倒,她倒好,死后落得干凈,什么都不用管。
衛璟問“她可曾說過喜歡你”
白若繁想了想,厚著臉皮,“盛大人和臣女是情投意合。”
白若繁之所以敢在新帝面前說這些不知羞恥的話,一是提前表明心跡,她不想被選入后宮,二則是她聽說過新帝在還是東宮太子時,就喜歡幫人拉煤牽線,
盛三小姐和世子的姻緣就是這么來的。
若新帝心血來潮幫她和盛大人也賜了婚,她就不用再為父親不肯幫她去盛家說親而發愁。
衛璟聽了只想冷笑,她果然是個慣騙,一會兒說喜歡他的皇妹,一會兒又說喜歡他,現在又冒出個白若繁,信誓旦旦說他們情投意合。
衛璟冷下臉,“她不在宮里,曹緣,送白姑娘出宮。”
“是。”
盛皎月最后悔的就是踏入了那間賣書的鋪子,這些天她已經和書鋪的掌柜混熟了臉,不過她習慣出門戴著帷帽,遮遮掩掩,倒也不會被人特意盯上。
她要買幾本三字經,供書院的小姑娘們開蒙學習。別處賣的都貴些,只有這兒比較便宜。
盛皎月雖然有足夠的銀子,但她節省成了習慣,貨比三家后還同掌柜的講價,想試試多買能不能更便宜。
掌柜的拿這位貌美小姑娘沒辦法,這個價錢已經是他們能給的最低,“盛姑娘,你就是找遍揚州城也找不到比我們家還公道的價格。”
盛皎月臉紅了紅,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清了清嗓子,“我買十本,您再便宜點。”
掌柜的嗓子都說啞了,為了這一兩銀子爭執半天,這位姑娘吃穿都不差,怎這么小氣
他腦袋都說的有點暈,“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盛皎月張嘴還想再試試,一兩銀子可以買好多糖餅,書院里那群小姑娘家境貧寒,都吃不上糖。
她嘆氣,若實在講不動價錢,就這樣算了。
盛皎月正打算付銀子時,身后有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聲線微微偏冷,透著高貴疏遠,但又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掌柜,可有宣紙”程離彥徑直走了過去,起初并未注意到他身旁的少女,目不直視,表情冷冷。
掌柜認得這是程家的少爺,知道程公子如今可了不得,在京城做了大官,前途無量,青云直上。
況且程家在蘇州名聲極好,程老爺子教書育人,桃李遍天下。程離彥的父親也是當地有名的大儒,人品貴重,備受敬仰。
程小少爺在沒有進京趕考之前,就是蘇州城內姑娘們趨之若鶩想嫁的對象,可惜程夫人幾年前對外透露過,小兒子早早就定了娃娃親,是有未婚妻的。
好兩年沒見到程小少爺,掌柜頗為想念,他連忙道“有的,在樓上,我去幫您拿。”
掌柜悄悄打量了幾眼程小少爺,進京之后人憔悴了許多,清瘦嶙峋。
掌柜也沒有忘記盛姑娘這位老主顧,“盛姑娘,您別急,我去樓上拿過宣紙再來幫您拿三字經。”
盛皎月聽見掌柜的脫口而出的“盛姑娘”三個字,心往下落了落,羽睫輕顫,抓緊拇指,恨不能轉身就逃。
果然,聽見稱謂的程離彥幽幽轉過眼神盯著她的側臉看半晌,盛皎月后背緩緩沁出冷汗,小腿發軟,她不能走,越跑反而越會引起他的疑心。
盛皎月挺直腰桿,故作鎮定站在柜臺前,垂眸安靜等待掌柜將她的書送過來。
程離彥觀察細致,視線幾乎將她從頭掃到尾,一寸寸打量,恨不能看透她全身內外。
男人的眼神停在少女的眼尾,帷帽之下幾乎什么看不清楚,只有這雙眼睛,能透過縫隙瞥見一二。
和他未婚妻一模一樣的圓眼睛,眼尾微微泛紅的神態都是相同。
程離彥的手開始抖,平靜的表情也逐漸開始掀起波瀾,黑眸中已是驚濤駭浪而過,他扯了扯嘴角,“姑娘。”
聲音嘶啞。
泠泠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