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聽著這兜頭蓋臉砸過來的一串兒問話,突然就對問話之人生出了幾分好奇。
她還從未見過這般爽利的女子。
呂雉看了眼母親,悄悄掀開車簾看了出去。
呂公正與柳答話“在下一家子都是單父縣本地人士,不曾特意登記戶籍。因為我等準備搬遷到其他地方定居生活,為避免麻煩,便想著等到了目的地再找當地府衙登記戶籍。”
頓了頓,他道,“勞這位姑娘擔心,在下一家均不曾遇到麻煩。”
柳的視線在呂公身上逡巡片刻,道“無事,我正是朝廷派來碭郡的郡守,關心百姓民生本就是應有職責,不算什么大事兒。”
呂雉錯愕尖叫“女子也能當郡守”
話音剛落,不但所有呂家人,就連城門口的所有士兵路人都刷一下看向了柳。
柳很滿意這個效果,當即哈哈大笑“這有什么可奇怪的不單單是我,我們秦國好些地方都是女子為官為吏,陛下見我們做得不錯,還特意命人在學宮培養女性小吏呢。”
“對了,之后本官會在各郡縣張貼公告,諸位家中只要有人讀書識字,不拘男女均可前來報名。”說完她轉頭,對上呂雉的眼神笑道,“這位姑娘瞧著像是會讀書的,以后年紀大了也可到府衙報名,說不準就如本官一般當上郡守了呢”
呂雉眼睛一亮,正要開口,卻突然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瞬間將她拉回了車廂內。
最前方的呂公看著柳自信飛揚的表情便下意識皺緊了眉,又見她一力唆使單父縣百姓將家中讀書識字的女兒送去府衙報名當官當小吏的樣子更是滿臉的不贊同,但思及自己一屁股的麻煩,到底還是忍了回去。
柳見目的達到,便沖著呂公擺了擺手“既然你們已有搬遷的想法,本官就不攔你們了,路上記得小心。”
呂公再次道謝。
而后,便迫不及待地驅使馬匹趕緊走了。
柳在原地站了會兒,半晌嗤笑“這干了虧心事兒的人就是不一樣,跑得都比別人快。”
跟了她兩年的郡丞好奇“怎么不將人攔下”
柳聳聳肩“因著一手相面的本事,那呂公在單父縣相當有名望,偏偏我還聽說他儒學學得不錯,對我這樣的女性官員嘖,反正留下也不能抄了他的家,跑了正好。”
“不知他會去哪兒”
“應當是泗水郡吧聽聞他在沛縣有舊友,應會去投奔對方。”
“可要告訴張郡守呂公之事”
“想什么呢張郡守若連區區呂公都彈壓不住,王相國可不會那么看重他。”
“也是”
兩人說著說著,便走進了單父縣的縣城大門。
她們卻不知道,就在她們轉身后,那呂家的馬車內突然探出了一個腦袋,正滿眼向往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侍寢
等過了大寒,氣溫便停止了下降,甚至隱隱有所上升。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覺得度過了一劫。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遼東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匈奴進犯。
嬴政正為拿下楚國這個強敵而高興,兼之去年除夕與春節因大雪天氣而潦草忽略了過去,于是便想趁著氣溫回暖的時候一并慶祝,卻不料竟聽得這等消息,心情瞬間變得糟糕透頂。
他立刻下令,命剛回來不久的蒙恬與李信,并在魏地休養許久的王賁代父出征
王翦到底年紀大了,接連打了大半年的仗,回來沒多久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