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書鋪。
今日要把書運上東臨書院,姜姮和崔氏兄妹很快忙活起來,暫顧不上梁瀟。
梁瀟拿把掃帚坐在門前,忽覺緞袖一緊,有人在扯他,他歪頭看去,見晏晏站在他面前,當著他的面兒把短襦掀起來,從肚子那里摸出兩個肉包子。
今早姜姮起來包的,晏晏趁她不注意偷藏了兩個,把肚子撐得鼓鼓囊囊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姜姮瞅了她幾眼,干脆當沒看見。
梁瀟這會兒是真驚喜,如獲珍寶地捧過兩個包子,問晏晏“給我的”
晏晏笑嘻嘻地點頭。
梁瀟早吃過朝食了,姬無劍生怕他在書鋪里要干活耗費體力,給他備了滿滿一桌,湯羹肉糜,豆豉畢羅,羊肉胡餅,吃得飽飽的。
可他不想白費晏晏的一番好心,愣是又把這兩個包子塞進了肚子里。
說實話,姜姮的廚藝很一般,梁瀟過慣了富貴日子,舌頭早養得刁鉆,但他還是覺得這兩個包子是世間少有的美味,吞食入腹,還能細細回味的那種。
吃完,他打了個嗝,晏晏在一旁看他,捂嘴又笑起來。
梁瀟把她抱進懷里,問“有沒有想我”
晏晏重重地點頭。
梁瀟勾唇微笑,露出兩排白皙透亮的貝齒。
兩人在門前玩了一會兒,鄰近的孩子們來找晏晏玩,有幾個手里拿著糖人,梁瀟見晏晏眼巴巴看著,撣了撣衫上輕塵站起來,道“等著,我去給你買。”
問好了糖人從哪里買的,剛穿過幾條街巷,卻在僻靜的角落被人堵住了。
為首的是個細綾長衫書生打扮的少年,身后跟著幾個和他同樣打扮的少年,聲勢浩大。
為首的少年推搡了梁瀟一把,道“你離那書鋪女掌柜遠一點。”
梁瀟站得穩當,低頭挽袖,慢悠悠道“嚴栩,河東人士,父任云州簽判,你在家中排行第七,又稱嚴七郎,因是家中嫡幼子,自幼頗受溺愛,書嘛讀得一般,勉強考得個秀才,連續六年落第。”
嚴栩未料到他竟將自己底細摸得門清,極驚又有些窘迫,臉上微紅,羞惱道“這干你什么事”
梁瀟抬起他那雙漂亮的鳳眸,不屑地掠了他一眼,道“我愿意離女掌柜近一點,又干你什么事”
嚴栩惱羞成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看你是找死。”
他招呼左右同窗上,預備要揍梁瀟一頓。
梁瀟正將袖子挽好,帶著幾分冷蔑地睥睨這幾個毛頭小子,嗤笑“真是有意思,一把年紀還要和幾個后輩打架爭長短。”
他話說得悠閑,招式卻凌厲,疾風掃落葉,不出式便將這幾個繡花枕頭全都撂倒在地。
梁瀟半句廢話都不想跟他們說,正想去給晏晏買糖人,一抬頭,見姜姮從巷頭走過來。
她今早把書裝車送出去,就不見了梁瀟。
仔細問過晏晏,才知他是出去給她買糖人去了。
她本來不想管他,依舊回去撥弄算盤,可心總不靜,想起昨日東臨山里的幾個無賴,愈加倉惶難安,便讓崔斌陪著她出來找梁瀟。
嚴栩也瞧見了姜姮,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掛著一臉青腫沖姜姮可憐巴巴道“姐姐,這位哥哥好生不講道理,揪著我們尋釁辱罵就算了,還動手打人。”
梁瀟放下袖子,眉梢翹了翹,心道現如今的年輕人可真厲害,顛倒起黑白可是臉不紅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