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也有些悵惘,靠在梁瀟懷里,久久未言。
安靜了一會兒,梁瀟驀地道“但好在我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姜姮仰頭看他,他順勢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
七月的天已漸有涼意,風中蕭索之意初起,吹動檐下銅鈴叮叮當當響,伴著蟬鳴,倒是韻律天成。
棣棠守在檐下,耐不住好奇悄悄把軒窗敞開,只見那紅羅帳翻涌,有些羞人的聲響傳出,她瞬間漲紅了臉,忙把軒窗拉下,往后退了幾步。
籮葉打趣她“瞧把你好奇的,是不是想嫁人了”
棣棠紅著一張臉立即搖頭“我才不嫁人,我要一輩子守著姑娘。”
籮葉覺得她有些小孩子氣,笑了笑,沒再逗她,彎身坐在寢閣前的石階上,仰望暗沉蒼穹,好半天才嘆道“你說姑娘為什么不嫁世子,非要嫁大公子”
棣棠坐在她身邊,沒心沒肺道“姑娘不喜歡世子,她喜歡大公子。”
一陣安靜,籮葉憂心忡忡道“只怕以后的日子要難過了。”
她方才去廚房取燕窩粥,聽到廳堂的動靜,悄悄溜過去看,那時候王瑾已經走了,幾個賓客私下議論,說朝中局勢晦暗,王瑾對大全虎視眈眈,崔氏人丁單薄,能不能贏還是未知。
梁瀟同姜家來往了這么久,籮葉早就看出來,梁瀟是崔皇后的人。
權欲之爭多殘酷,萬一落敗只怕身家性命不保,可若是不爭,一輩子都只能是個沒權沒地位的王府庶子,與那世子雖是同脈所出,卻是天差地別。
還真不如嫁給世子當世子妃,一輩子安穩富貴。
棣棠見她滿面愁容,十分不能理解“日子怎么就難過了大公子在聘禮排場上一點沒委屈咱們姑娘,咱們姑娘一見著他就高興,滿心滿眼都是他,往后肯定把日子過得很好。”
籮葉瞧她這單純天真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
里頭折騰了大半夜,要過幾回水,才在姜姮沙啞地埋怨里消停下來。
按照禮規,新婦辰時就要起身去向公婆請安的,王府里早早傳出信兒,說姜王妃等著他們。
知道是鴻門宴,但還得去。
天還未亮透,寢閣中尚需蠟燭照明,梁瀟把姜姮從床上拖起來,親自給她系褻衣衣帶,邊系邊絮叨。
“我總得找個由頭回王府看看,辰羨最近有沒有作妖惹事,再者,我想以教你讀書為由,把謝夫子從他身邊支走。你也別嫌我煩,這輩子咱們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可不能叫他連累,到頭來全毀了。”
姜姮哈欠連天,眼皮半闔,頭不住地往他懷里靠,像只酣睡初醒的小狐貍。
梁瀟把她的頭扶正,溫柔地與她商量“梳妝好不好再耽擱下去就要誤時辰了。”
姜姮靠在他懷里,乖乖地點頭。
梁瀟攙扶著她下床,腳剛著地,姜姮吃痛地“嘶”了一聲,冷汗都冒出來,瞬間清醒,惱怒地推搡他“你混蛋”
梁瀟想起昨夜旖旎,暗自回味,唇上噙著甜蜜的笑,將姜姮攏進懷里,好脾氣地哄勸“好好好,我是混蛋,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將姜姮打橫抱起,放在妝臺前,喚進棣棠和籮葉給她梳髻勻妝。
兩人用過朝食,便乘馬車去王府。
靖穆王府還在世,許夫人沒有搬出王府和梁瀟同住的道理,昨日喜宴散后她就早早地回了王府。
梁瀟知道今日姜王妃定會為難他們,母親是指望不上的,只是希望她不要出來添亂,因而天不亮他便讓姬無劍派人悄悄去遞信,讓許夫人今日稱病。
姜姮不知他心里藏著這么多事,只是昨夜被弄得狠了,有些困倦疲累,靠在車壁上打盹兒。
馬車略微顛簸,正讓人睡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