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步,已經看到了眼睛里血絲密布。
就在此時,易恒左手毫無征兆向前一揮,長刀劃過身前的草叢,割斷幾根野草,快速刺向矮胖子的胸膛。
“噗”,還來不及反應,長刀便刺穿
了胡衛東的胸膛,但胡衛東還是撲向易恒,易恒向后一躺,舉起雙腳一蹬,將死不瞑目的胡衛東瞪向后方。
姜哥一直在旁掠陣,但從長刀出手,胡衛東飛出去,實在太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易恒已經跑出五六來步。
“好賊子,原來腳崴,恐懼都是裝出來的”,姜哥一臉怒意,提刀就追。
山林本沒有路,全是灌木叢等不知名的植物,在這里想要跑得快很顯然是不可能的,易恒便是如此,高個子也是如此。
這一追一逃已經半個時辰,哪怕途中聽到恒國鳴金的聲音,高個子也沒有放棄。
方向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哪里好跑往哪里跑,一會上一會下,一會左一會右,時而跳讓石頭,時而鉆進灌木。
戰服早已撕碎,全身早已是傷,但為了活命,易恒還在堅持。
腦海漸漸空白,邁動的腳步只是本能,已漸漸無力,粗昂的喘氣聲,估計連身后追逐的高個子都能聽到。
姜哥確實聽到了喘氣聲,更看到了距離越來越近,仿佛向前幾步,揮手一刀就可以將他解決,但這幾步卻始終無法趕上。
雖然自己情況也不是好很多,但起碼長刀還在手上,起碼戰服還算完整,年齡體力的優勢現在體現出來。
哪怕這小子的逃命本能已經讓自己很吃驚,但最多一炷香,這小子就會為自己選定葬身之地。
事實上,易恒只堅持了半炷香就癱倒在地上,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喘著氣,胸像要炸裂,腦海一片空白,死恐怕也比這好過的多吧。
姜哥也用刀杵地,搖搖欲墜,但還勉強站著,再向前一兩步就可以一刀砍死這小子。
但渾身無力,再加上這小子狡詐,雖說這一切不太可能是裝的,但小心點也不錯,還是等等體力恢復,反正自己有刀在手,只要防著點這小子還能翻天了
終于,兩人的喘息聲漸漸平息,易恒也慢慢轉身,背靠在樹上,試圖慢慢站起,但從顫抖的雙腳來看,估計很難成功。
“這里偏僻難得,又有鳥獸為伴,是個好地方,這位兄弟可準備上路了么”
“你們已經鳴金收兵,為何你還是要追殺至此,軍令如山,你就不怕么”易恒盡量平緩說道,雖然知道并無作用。
“軍令我當然怕,但我更怕回去之后,看到胡衛東兄弟的母親,那望眼欲穿的眼神,我如何面對。”
“戰場之上,生死自安天命,沒有人愿意殺人,為了活下去,我可曾做錯”易恒終于靠著樹站了起來,力氣慢慢恢復,生的希望又在心里支撐著他。
“你沒有做錯,但苦主在天,殺人者償命,現在不需費力便能殺你,我只是順勢而為。”說罷,姜哥舉起長刀走向閉著雙眼的易恒。
易恒沒有再開口,表面看似放棄抵抗,其實全身已經繃緊,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不急不緩,但緊隨而來的壓力仿佛讓心臟停止跳動。
只有幾步的距離,但死亡前的等待,是最痛苦也是最煎熬的。
三步,刀起。
眼睛盯著易恒的脖子,汗水覆蓋下像要炸裂的血管。
刀落。
“咻”,長刀劃過空氣,揮舞千百次的標準動作,仿佛已經看見人頭落地。
正在此時,易恒向下一蹲,“噗”的一聲,長刀砍進老樹,樹上枯枝紛紛落下。
易恒半蹲的右腳猛一蹬樹,向前撞去,一頭撞在姜哥胸口,姜哥只感覺胸骨欲碎,兩人便翻滾進了灌木叢。
長刀已經卡在樹上,胸口的痛楚讓姜哥幾乎無法喘息,接下來也只能任由易恒抱著他翻滾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