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心里想道,要不是這漢子赤手空拳,要不是這漢子眼神哀怨,伙計估計得大喊“山賊來了”。
“這兩是什么人。”伙計心頭郁悶,后來的漢子也不說話,在離道士兩張桌子的空桌上坐下。
“伙計的,茶呢”
從道士口里吐出不高的話聲,竟讓伙計有種必須服從的壓力。
“來了來了,”伙計提著茶壺走到道士身邊,把桌上的茶碗拿起來用白布擦了又擦,才把冒著熱氣的茶倒滿。
“道長啊,這里并沒有什么好茶,只能勉強解個渴。”
道士并不接話,伸手抬過茶來喝了一口,面對伙計的眼神,再喝了一口,卻無任何評價。
伙計雖沒得到贊揚卻也沒令道士失望,暗自松了口氣。
“伙計,這邊來一碗。”
嘶啞的聲音響起,伙計這時才反應過來還有一人。
“來了來了,客官怠慢了”
伙計一邊道歉一邊倒好茶,只見這漢子急不可耐端起一飲而
盡,還好這茶不是很燙,不然可有這漢子好受。
“再來一碗,”抬手擦擦嘴邊溢出的茶水,收回看向道士的目光,對伙計說道。
伙計這才發現這漢子身上的傷痕,臉上的疤痕一道重一道,交錯無章。
有的光滑整齊如刀傷,有的粗糙不平似爪痕,目光平和兇不露,但僅憑這傷痕便讓伙計感到窒息。
趕緊壓抑著顫抖的雙手,又倒滿茶。“這漢子更不能惹。”伙計心里想到。
這兩人正是易恒和許仙師。
那雨夜已經過去了半月有余,天知道這些天易恒是怎么熬過來的。
時雨時晴倒罷了,憑著這常年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的身體和意志也能熬過來。
關鍵的是吃的東西早已沒有,又要被迫長時間趕路。
有時能在道士休息的時候,去路邊林里找點野果之類的,但道士都是在晚上歇息,黑幽幽的林里不要說找野果,沒迷路就算是不錯了。
后來他也懶得去找了,路邊草里能吃的什么都吃,只要能填飽肚皮,反正道士好像也沒有吃什么,難不成他不怕餓他就這樣熬著,以為會熬過道士。
哪成想到這道士真的什么都不吃,而且每天還是精神抖擻的。
這就苦了他,這些天幾乎是晚上挖點草根,找點積水喝了就算。
所以此時看向道士的目光里不哀怨都不行,偏偏還不敢說些什么。
伙計當然不知道這些,還以為這山賊準備打劫道士,心里還為道士暗自擔心。
“伙計,這村里可有馬車。”
道士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更不知道伙計的擔心,問道。
“有的有的,村里只有一輛馬車,是吳大地主家的,他家很好找,從這里順著村路進去,看到輝宏大院的就是吳大地主家,”伙計急忙說道。
道士聽完,放下才喝兩口的茶碗,起身順著伙計指引的路走去,至于茶錢好像不知道要付茶錢一樣。
易恒見狀,也猛地喝完碗里的茶,跟著道士離去,也似乎忘記了茶錢。
伙計看著兩人離去,心頭暗自舒了口氣,直到看不見人,才回過神來,剛才竟然也忘記茶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