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巨大的冰床,一道嬌小柔弱的身軀躺在上面,微微發抖。
“哆哆。”走近之后,牙關打顫的聲音更是聽得真切。
他身形一閃,便已坐在冰床上,俯身過去,握住她用力縮在袖子中的小手。
冰涼,如同這萬年冰髓的冰床一樣冰涼。
刺入骨髓,涼透心扉。
心念一動,丹田中縮小了一大圈的元嬰猛地釋放出法力,順著經脈從雙手涌出,傳進她的體內。
“你醒來了”
“師兄,不可。”
“不要說話,配合法力治療傷勢。”
這些天她也問起他與火族修士的激戰,自然也知道他丹田同樣受傷,一旦使用法力,便再也無法吸收靈氣,只能任由元嬰越來越小。
故而每次運轉法力替她療傷替她抵御風寒,她都極力阻止,只是渾身無力的她又如何能夠阻止
只有像現在一樣,將本來明亮的雙眼睜得老大,一邊流淚一邊用力看著他。
像是要將他深深映在眼里,記在心中一般。
隨著法力在體內游走,寒意便已消去,嬌軀不再抖動,牙關不再打顫。
易恒看著她的容貌,心里隱隱作痛。
那嬌艷帶著魅色的蘇妖妖,如今怎地變成這般模樣
瘦小、虛弱,臉上豐滿潔白的肌膚如今不再白里透紅,不再誘人,只剩下皮包著骨頭一般,看著讓人疼惜。
頭發干枯雜著花白,雖然被他梳理得整齊,但哪里及得上之前的萬一
唯有一雙眼睛還能使得出力氣。
在有力眼神逼迫之下,他漸漸停止法力輸入。
“師兄,你趕緊走吧,妖妖不想讓你看到如此丑陋的樣子,也不想死亡來臨時,被你看到妖妖害怕恐慌的樣子”
雙手再次用力,緊緊將她小手握在手心。
“好想,好想在為你撫琴一曲,那曲修仙途中忘平生師兄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易恒哽咽道。
桃花林中,人如桃花,一曲琴音專為自己而撫,自己又怎會記不得
蘇妖妖欣慰地閉上雙眼,低聲哼著曲調。
一開始不太順暢,似乎呼吸難以維持,直到他再將法力傳過去后,曲調就變得順暢起來。
哼出來的聲音自然不及琴音婉轉,也不如琴調蜿蜒,但其中哀傷之意,卻遠超撫琴。
修仙途中忘平生,她此時才真正將這首曲中之意傳達出來,此時才真正懂得此曲的意境。
只是,她偏偏再無機會將它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