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千秋的確感覺到自己正在越來越接近于承辦一個托兒所。
不管是哪個地方,無處可歸的幼崽總是這么多。不是說五條千秋就追著他們跑,但他們背后所含的貢獻點都太多了,數額大,且源源不斷。
把天內理子丟去意大利后,代表著她的貢獻點就在涓涓匯入,但具體怎么安排她,五條千秋倒是沒有安排。讓她去學習歌唱和彈琴,也是因為他只熟悉這行,別的都不了解,怕選擇了不合適的老師誤人子弟。
至于天內理子之后到底從事什么職業,實在不是五條千秋能關心的了。他的托兒所不包含職業規劃。
現在,嶄新的任務顯示他該去解救因為不明原因而迷失于港口黑手黨的泉鏡花了,這位還沒滿十三歲的少女解救后要讓她何去何從,又是一個問題。
以麻生奈美為代表的那群在擂體街的孩童,則是被他塞進了妮翁住過的房屋里,幾個小孩居然也挺合適。至于想把小孩用來獻祭的大人,則是被施特勞斯下了“忘記一切”的催眠術,丟回了擂體街。
現在,舒伯特抬起臉,看著眼前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
作為統領了橫濱黑暗的男人,森鷗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雖然發際線有上移的趨勢,但至少一頭頭發都是黑的,臉也還算年輕,不太符合電視劇里一頭白色短發臉帶疤痕滿臉精明強干的模樣。
在舒伯特打量森鷗外的同時,森鷗外也在打量這位膽子很大的新人。柔軟到顯得軟弱的外表,相對于同齡人來說過于矮小的身形,明亮的棕色眼睛,明顯西方人的特征。森鷗外將手指搭成塔,對新人笑瞇瞇道“歡迎回來。”
他就像一個溫和的父親在迎接自己第一次出遠門的兒子,充滿了慈愛。金色頭發的小女孩站在辦公桌前好奇地探出身子看著他們,脆生生地喊道“芥川”
芥川龍之介恭敬而平靜地應道“愛麗絲小姐。”
愛麗絲踢踢踏踏地撲了過來,她圍著舒伯特轉了一圈,然后頗為戀戀不舍地對芥川說道“芥川你陪我一起去拼拼圖好不好林太郎太笨了,把我拼圖還搞丟了三塊。”
芥川龍之介就這樣被可笑的理由拉到了一邊,可以聽見他們小聲交談的聲音。舒伯特感嘆森鷗外要如此拐彎抹角,明明是想要找他聊天,卻還要帶上芥川放在旁邊,將“我提防你”表現得隱晦,卻又足夠被任何人察覺到。
但是只怕森鷗外也沒想到,只是一次任務,芥川就從港口黑手黨的得力干將倒戈向別人了。
辦公桌前只留舒伯特和森鷗外兩人,兩人俱是沉默。在僵持了半分鐘后,森鷗外笑道“讓首領來找話題可不是個好習慣哦,舒伯特君。”
棕發少年垂著眉眼,說“那么請問首領找我所為何事特召我這等新人前來,實在惶恐。”
森鷗外笑道“惶恐的該是我吧,畢竟舒伯特君有那樣一個強大而又危險的異能,可以說視港口黑手黨的安保措施若無物,很難不讓人不安啊。”
所以是還是覺得他不夠安全,過來敲打他的
這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吧
舒伯特重復了一遍盡忠宣言,兩人都知道這言辭華麗的宣言里面沒一句真話,但依舊一派君臣和諧。在兩人就“我是絕對不會背叛首領的”“我當然是無條件相信你的忠誠的”兩點互相過招了幾百招,讓愛麗絲都捂著耳朵說“哎呀你們好煩人啊”后,森鷗外終于開始介入正題“舒伯特君還真是比較綿軟的性子呢。”
“總是習慣于交付話語權,把主動權讓給他人,不過這樣也是一種極佳的紳士風度。”他說,“只是不太適合做領導者若是跟下屬對話的時候也總是這樣只做回應者,可時無法建立威信的哦。”
聽起來就是一個首領正在教導自己手下即將升官的下屬,然而下一句就是試探“舒伯特君如此習慣于交付話語權,是因為之前有過很能信賴的上司嗎”
“不能說上司,”舒伯特低聲說,“應該說是師長。”
“哦哦,很值得信賴的師長啊。”心中轉著關于“舒伯特”一人在歷史中的名號,森鷗外臉上不動聲色,“那么舒伯特君的這位師長,現在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