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的考官大多并不是職業獵人,而是獵人協會的下屬員工,他們很多都是對獵人這個職業懷以熱愛,才會選擇“篩選獵人的第一道門檻”這么一個很具有儀式感的職業。
不過
嗯,就,慘遭滑鐵盧。
中原中也已經等了兩個小時,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沒了,更何況他本來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他皺著眉道“我們已經很清楚后果了,可以請你開始出題了嗎”
小老頭清清嗓子,氣憤而又不甘心地擺出了問題“看見你們身后的漁網了嗎,它其實來自一個古老的傳說。很久以前,一位夫人的夫君出海捕魚卻再無聲息,夫人為了找回夫君,就向荒神祈愿,荒神告訴她只要編出世界上最大的網”
“停停停,”中原中也的表情怪異起來,“這關荒神什么事”
小老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這位夫人信仰的是荒神,肯定也就是向荒神祈愿了。”
“”中原中也看上去還想說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一言難盡道“好吧,你繼續。”
“荒神對夫人說,她的夫君沒有死,只是犯了大忌,所以被關在了海底,只有編出全天下最大的漁網才能將他從海中撈出。所以夫人就日日夜夜編織漁網,最開始只有她一個人,后來她的姐姐妹妹也加入進來”
老頭子話語低沉而緩慢,講起故事來更叫一個催眠。
現在五條千秋也有點想打哈欠了。
中原中也本來以為不會考這些歷史背景,所以對這部分神話傳說完全沒有看,更沒想到居然會直接作為題干講一遍。如今想起手下發過來那幾大版紙,他就覺得額頭都在痛。
五條悟已經干脆把頭擱到夏油杰肩膀上,他戴著那副黑色墨鏡,所以也沒法判斷是不是在睡覺。
夏油杰推了兩下他的腦袋沒推動,也就隨他去了,細長的眉眼間倒看不見什么不耐,但也絕對不積極,紫色的眼珠里一片平靜。
小老頭還在認真地講著“她的姐妹、她的好友、所有人都為了她而努力著,一起編織這副天下最大的網。他們拿全村最結實的麻繩去織造,從手藝最精湛的人那里去學;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網編得越來越大,能把整個村都罩住。”
“有一天,所有人都感到那張網沒法再大了,它可以把太陽都撈下來,他們這么評價。把它拿去海里試一試吧,說不定能成呢她的姐妹這么勸說道,她的朋友同樣建議夫人這樣做。”
“所有人都很高興,他們覺得一件努力了這么久的事,終于要完成了,他們成就了一段傳奇,一段佳話。”
“但夫人卻在日復一日的編織里迷茫了。”
“她其實并沒有那么愛自己的夫君,只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寡婦生存得很艱難。所以與其說她之前是沉浸在愛情消逝的悲傷里,不如說是沉浸在未來破碎的迷惘。”
“所有人都在幫助她、鼓勵她,讓她以至于忘記了以前的日子是怎么過的。現在夫君要回來了,她才想起來,以前夫君待她并不好,對她動輒打罵,只不過她從不在朋友和親人面前表露出來,所以他們才都不知道,一直以為夫人和夫君是一對神仙眷侶。”
“如今夫人已經在親人朋友的陪伴里不再迷惘,知道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過下去。但這副網不是她一個人織就的,放棄它是放棄所有人一同努力的成果,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副巨網下海的那一天,每次夫人看見它的龐大都會很驚訝這是我織了幾年的成果啊。”
“所以諸君,你們的選擇是”
老頭子叼著煙斗吐出口氣,終于說出了問題“是直言自己與夫君的關系,向朋友和家人坦言這么多年來其實做了無用功;還是隱下不談,先把夫君救回來再去思考其他的”
“”
一時陷入沉默。
全程聽完的五條千秋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要給出一個回答其實并沒有多難,兩個選項都能給出各自的理由。但對于他來說,還要加上一個難點他現在不是五條千秋,而是施特勞斯。
也就是說他得根據施特勞斯的人設,而給出新的回答。這個回答務必要精簡,既足夠陽光向上符合獵人考試的標準,又要體現施特勞斯變態瘋批的本質。
五條悟被夏油杰擰了好幾下臉,才慢悠悠從他肩上爬起來,幾分鐘時間當然不夠他睡著,但他仍然一副沒骨頭的懶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