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說的,萬小姐可聽懂了”
般弱不聽不聽,你王八念經。
“什么”
俊俏王八似有所覺,微微瞇眼。
白凈如緞帛的手指托著青花秋葵,極素的底色,極艷的花彩,好似一卷畫兒,然而般弱聽他王八念經,聽得頭昏腦漲,雙腿發軟,只想逃離這教導主任似的可怕壓迫感,她連連點頭,“聽懂了聽懂了,我以后一定一日三餐地吃,再也不吃早茶下午茶跟夜宵了”
眼看她要跑,張夙生慢悠悠叫住了她,“你今天見咱家第一眼,似乎有不滿”
他撣著衣擺,哂笑,“咱家是哪里惹未來的小娘娘不高興了”
未來的小娘娘猶豫,“這是可以說的嗎”
“說。”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般弱噼里啪啦就訓了起來,“你幫我進宮,我幫你吹枕頭風,咱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吧”
“算。”
般弱的尾巴翹得更高,“那我們都是自己人了,你怎么可以在其他女人的面前削我面子她們都有一千八十枚銀幣,就我,只有六枚”
她撐開手指,每一個指肚都是圓溜溜的,指甲養出了潤潤的小月牙兒。
小姑娘氣性上頭,臉頰也是紅粉花飛,“給貍奴的聘禮都有鹽有糖的,我還比不上一只貍奴呀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聘我的”
“你給我的聘禮,還不到兩巴掌呢”
噢,懂了,原來是被落了面子,不滿意了。
張夙生不禁失笑。
什么聘禮呀,不過是一些名頭,他一個內臣,替天子下聘,意思意思。可她倒好像當真了,以為她跟那些小貍奴一樣,被他用最便宜的小魚干給哄走了,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氣哼哼的,抬腳邁出門檻,“哪有那么摳的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這脾性比小貍奴要兇多了。
他眉心微起,“回來,胡鬧什么。”
“我不你羞辱我”
點子綠的裙擺輕盈飄了起來,又被略微沉厚的繡蟒壓了下去,那金絲綠的墜腳在她腰邊打著秋千,濃且艷麗,九千歲幾乎是半摟半抱,把她環了回去,“咱家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羞辱未來的小皇后。”
他嘴里說著不敢,抱的力度卻不含糊,般弱就像是從泥地里拔出的小蘿卜,啵的一聲就雙腳離地,摁進了玫瑰圈椅里。
她手腕一涼,被套進了一只春帶彩圓條福鐲,胖嘟嘟的,水汪汪的。
般弱頓時被胖福鐲迷住了,高興地擺弄。
“六哥,這是給我追加的聘禮嗎”
六哥一愣。
他手腕纏著壽字佛珠,觀音貌,多情目,聲色也是潺潺溪流,冷中帶甜。
“對,給珠珠的聘禮。”
左右不過是一兩句軟話,他要哄人心甘情愿為他上刀尖,自然也要為她涂上一層至死不渝的糖水蜜。
“謝謝六哥”
般弱美滋滋的,見好就收,她挽著他的手臂,笑得心滿意足,昂首挺胸的,仿佛是得到了最好小魚干的、最受主人寵愛的貓兒。
小姑娘牽著他的袖,春日沉藍的花影搖曳在鬢角,她悄悄耳語。
“我既然收了這么好的聘禮,從今往后,定與六哥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