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般弱挨了她老爹一頓戒尺,頓時哭爹喊娘的。
萬老爹本就因為亡妻嬌寵嫡女,猶豫之間,張聽頌輕輕道,“妹妹年幼失恃,得了岳丈護持,才得以長到今日伶俐,偶有頑皮,也是人之常情。只怪我當哥哥的,命途多舛,又貪妹妹這一份情意,才做下這等錯事,舅若是要罰,還請罰我一人罷。”
說著便撂袍跪了下來。
萬老爹陰晴不定,扔下戒尺,揚長而去。
般弱一看她老爹都走了,又拍張聽頌的腦袋,“行了行了,我領你情,人都走了,甭跪了”
張聽頌并未照做,他仍舊跪著,伸手去撫摸她的手心,“打疼了沒有”
嬌小姐噘起嘴。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攔我,我早就上樹了,他根本打不著我”
張聽頌親了一口她手心,“今日是我對不住你,待過了這關,你爹就不會再追究你養外室的事情了。”
般弱被親得慣了,沒有什么抗拒,趁著人都不在,她狠狠揉捏了下對方的紅唇,弄腫了才彎唇一笑,“你有什么辦法”
張聽頌高深莫測。
“你等著就是。”
然后般弱等到了她的結婚批準。
萬老爹很不高興,“你老子我管不了你,落入那狠小子的手里,遲早教你學個乖哼,反正你們青梅竹馬十多年,他有的是辦法管束你”
她“”
爹啊你就這樣把我賣了
三月春風,嫁娶吉日。
二十二歲的張聽頌一襲絳袍,修長雪頸簇著黑貂披領,騎著高頭大馬,迎娶他的青梅小祖宗。人們早就領教過了狀元爺跨馬游街的春風得意,見他此刻簪花披紅,公服躍馬,眉眼又含著少見的柔情脈脈,真是一等風流品相。
迎親伴郎是他的同年,榜眼高煥,探花高杳,傳臚褚怒瀾,皆是才氣勃發的俊俏郎君,跟他一路隨行,引得少女春心泛濫。
人人艷羨不已。
想必未來的公侯閣,就是這些青年才俊的天下了
有這等學富五車的伴郎,萬家的攔門簡直形如虛設,狀元爺還當場做了一首精妙絕倫的催妝詩,惹得場內陣陣掌聲歡呼。
鞭炮,賓客,紅綢,高堂,酒席,祝賀,結發,合巹,洞房。
張聽頌俱是一一走過,沒有絲毫不耐煩。
反而是小祖宗,嬌氣得很,他才俯下身,做了兩三回,吃都沒吃飽,她就想踹他下床。
嘖。
她當他是外室的時候,可是天天都想貼著他,聞他身上的氣味。
“好了,我不鬧你了。”
張聽頌拿那喜糖來哄她,趁她翻身剝開吃了,他嘴角微勾,從后頭箍著她的腰長驅直入。
她瞪圓了銀水瞳眸,嘴里還含著半塊冬瓜糖,清晰無比罵他,“騙子”
張聽頌轉著腰,慢悠悠地纏磨她,風輕云淡得很,“你吃你的糖,我吃我的,只是吃法不同,有什么不對么”
到底是占了便宜,張聽頌揉著那奄奄一息的小桃枝,由得她罵。
嗯,婚后的生活不出他所料,各種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小祖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囂張得非常欠操弄,時常嚷嚷要去再養一門聽話的外室。
張聽頌是不可能跟她和離的,一輩子都不可能,他也不允許她再養外室,于是在床事上更加賣力,總算做得她怕了,可以消停個一兩天。
青梅竹馬婚后第三年,張聽頌就入了閣,成為歷年歷代最年輕、最炙熱絕倫的小閣老。與此同時,他也追查到一樁陳年舊案,原來他并非張家六郎,而是中宮嫡子,他十六歲殿試后,天子欲要借著平王跟大伴的手,將他除去。
而張家為了隱瞞這個驚天秘密,不惜背上罵名赴死。
他的前半生,俱是一場騙局。
換做從前的張澗月,只怕是劍走偏鋒,為一己私仇,葬送整個王朝。然而他如今是權臣張聽頌,他位高權重,所愛之人就在身旁,根本就沒有任何玉石俱焚的念頭。
他只覺得慶幸。
還好她先一步找過來,不管是貪圖他的身子,還是出于內疚補償,她保住了他的寶貝,也讓他走向了另一條還可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