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激動起來,血肉四處分散,黏住了般弱的臉頰跟手腳,活生生弄成一個血案現場。祂用力咬住她的雙唇,似乎要將祂多日來的不安與絕望宣泄出來。
般弱欲言又止,這種血肉橫飛的恐怖片氛圍她有點吃不消啊。
唉,算了,當哄小孩了。
恢復人類身軀的第一天,西敏就辭去了凱瑟皇家學院的院長之位,中斷了那條本該榮耀的學術之路,很多人都對此感到費解。
祂也不解釋,回到了人類愛人的身邊,與她形影不離。
當她有了一頭美麗的銀發,祂給她編著最好看的小辮子,系最漂亮的蝴蝶結,笑著說,“跟我的金發真配”
當天氣晴朗,祂推著她出去買東西,她講價講得唾沫橫飛,售貨員悻悻來一句“真是個精明的老太太”,同樣畫上老年妝的祂也會刻薄地回一句“真是個不體貼老人家的小女孩”。
當她有一日從長夢中醒來,看著坐在床邊的祂,詫異地問,“你是誰”
祂撫摸著她那張被歲月偏愛的臉頰,對著這個消瘦又天真的小老太太溫柔地說,“我是你的小丈夫,西敏呀。”
傳說,霧涅山脈的盡頭,住著一位墮入永夜的暴君,這里是活人的禁區,有時又是賭徒的天堂,只要你付得起代價,你可以實現任何的愿望。
深夜,霧氣森冷,沉眠的永夜暴君被不速之客喚醒。
“嗯帕斯幼神還有一個人類”
是祭品么
腐臭的湖水涌動,拖著一顆死去億年的大腦,表層寄居著無數的眼球與觸手,祂是那樣的巨大丑陋,低吟著不為人知的血腥秘密。這一名污穢的、邪惡的存在,是誕生在帕斯圣山的第一座圣殿,祂執掌光明,又放逐在死亡的夜幕,最終被逐出帕斯圣山,墮落進了混沌的永夜。
“啊,帕斯的來客,真是懷念。”
永夜暴君低沉地說,“那么,小神明,你也是像你同伴那樣,來交換永生的”
祂又掃過幼神背上的人類,冰冷譏笑。
“就憑這個老到掉牙的祭品”
般弱歪了歪頭。
“哥哥腦腦有蟲丑”
永夜暴君有些暴躁,“那是觸手觸手不懂得欣賞藝術品的該死的人類”
般弱繼續起哄,“哥哥它臟臟不洗澡”
她捏著少年的臉,大聲地宣布,“我洗了乖的”
西敏轉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安撫道,“知道,你乖乖的,哥哥跟不洗澡的說說話。”
永夜暴君“”
般弱嗯了一聲,乖巧玩起了手里的野花。
少年神明的笑容一閃而逝,祂重新看向煩躁的永夜暴君,輕聲地說,“我聽說,只要能給得起您要的,就可以實現任何一個愿望”
森林里的黑霧彌漫,回蕩著不知名的尖嚎,仿佛要吞噬一切生命。
“你要什么說來聽聽。”
“我要與人類締結婚約。”
死腦呆滯了一分鐘,很有惱羞成怒的意味。
“小鬼,你可以滾了”
神不可與人類締結婚約
這是至高禁令
從神祇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雙方命運的不可交集。
哪怕祂被帕斯山放逐了那么久,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這幼神記性比祂還差
等等,祂該不會指的是祂背上的家伙吧
西敏流露出失落的神情,“果然還是不行么”
少年神祇似乎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又揚起笑臉,認真地說,“那么,我想要成為人類,真正的人類。除了記憶和情感,您可以收走我身上您所需要的。”
死腦的眼珠悄然變得血紅。
“包括靈魂”
“包括靈魂。”
“包括分食”
“只要您想。”
“”
夜幕更為濃厚,慘白色的月光落在少年神靈的側臉,祂輕柔放下般弱,眷戀不已摸了摸她的銀發,還有枯萎的臉龐,眉眼依稀有天真明媚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