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負雪神色大變,他顧不得再凌虐鎮安侯,一掌毀了他心脈,急急掠到沈橙身邊,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肩膀。
掌心里的烏發瞬間化了飛雪。
沈負雪肝膽俱裂,心痛難忍,“寒兒”
沈橙的記憶又一次錯亂,他分不清現實與情劫,抓著沈負雪的手,“阿奔,阿奔,我要贏,我要贏,我不能再輸了阿奔,你教我,教我贏”
“好好阿奔教你咱們回家回南詔橙兒乖”
沈負雪陡然蒼老,卻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而在回南詔的途中,小白發突然打了沈負雪一掌,趁他重傷,瘋瘋癲癲跑了。
又一年春,般弱跟小四去趕集。
那一劍傷了肺腑,小四險而又險挺了過來。他也跟般弱坦言,他上一次是服了假死藥,又被泯了記憶,給沈負雪扔到了鎮安堡附近,小四憑借著天生根骨,得到了鎮安侯的青睞,被收為義子。
為般弱擋劍,是身體本能,小四在模模糊糊中想起了一切。
般弱在他說完之后,親香了口。
小四紅得跟小米椒似的,抖抖索索,卷進了一小姐的頸窩。
他們在一起了。
小四背著竹筐,里頭杵著一個白白嫩嫩的胖頭娃娃,稀少的毛發扎著小紅繩。他們路過某處村莊時,正發洪水,小四玩心大起隨手給撿了一竹筐,米粥小湯養到兩歲,正是牙牙學語時。
“蝶,蝶蝶”
“叫爹。”
小四不厭其煩糾正她。
“蝶,蝶,蝶蝶。”
小胖手指固執戳著一個地方,小四轉頭一看,那陰暗的角落蜷縮著一道細長影子,懷里還抱著一本不知從哪里搶來的破佛經。
那斑斕小彩蝶撲著金沙流光,落在那一頭黯淡白發上。
他唇心好像天生缺了小塊,烏暗發紅。
當人們經過,還能隱約聽到一道低的啞的聲音。
“風,花,雪,月,天,下,第,一”
瘋子又哭又笑,拍手稱好。
“風,花,雪,月,天,下,第,一”
“般,弱,波,羅,辟,寒,長,恨,嘻”
“嘻嘻”
那小白發又瘋瘋癲癲蹦跳起來,逢人就問,“我贏了嗎贏了嗎”
如果回答是輸,旁人會被他狠打一頓,而回答是贏,同樣會被小瘋子高興的巴掌摔到墻上。
因此路人都走得很快,生怕被他揪住暴打。
“我贏了嗎贏了嗎”
小白發跑到般弱面前,唇中央有一塊深沉的血疤,像不褪色的朱砂痣。
他雙眼清澈望著她。
般弱手里拿著哄人的撥浪鼓,扯了嘴角,“你贏了。”
“好呀我贏了贏了”
小瘋子歡呼著,拍著掌,蹦蹦跳跳跑遠了。
江湖又有了新的傳說。
后來千年萬年,般弱再也沒有見過那一顆長在唇心、紅得滴血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