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火劫焚身,看得清清楚楚,“天爺啊有妖怪啊”
不消一刻,巷子又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幾具焦尸,胸口齊齊插著一截斷枝。
小和尚呆呆攤著兩條腿兒。
妖兒抱起野貓,轉身就走,這一回軟綿又粘稠的小手牽住了她。
“放手不然我枝條穿透你胸,掛到樹梢兒喂天狗”
妖兒余怒未消,惡聲惡氣,不想做她的小君,牽她的嫩手做甚
不要臉兒的小光頭
滿頭是血的小和尚縮了縮脖頸,手勁卻沒松,怯怯地問,“能不能等會再喂天狗我,我給你買了好多糖,呃,有,糖魚兒,釀栗子,蜜彈彈,核桃酥兒都是你歡喜的,吃,吃么”
他底氣不足地挽留她。
“哼連炒花花糖都沒有,歡喜個甚”
她鼻孔溢出一聲冷笑。
“花花糖有的有的”
小和尚忙不迭要掀開竹筐,他護得好,只有邊緣癟了半扇,當是沒壓壞糖食。般若啪的一聲打著他的手背,“都是血,你想弄臟我的供奉不成去洗手”
小和尚傻傻笑了,被她牽著走。
野貓咬著竹筐,也跟著他們跑。
“嘩啦啦”
兩道細小影子蹲在菱角河橋邊,人們白晝間來這里取水洗衣,到了華燈萬盞的歲除夜,便是放燈的好去處。當妖兒掬起一捧水,澆在小和尚的面頰上,他疼得唇色泛白,嗚的一聲哭了,“輕點,輕點兒”
“誰讓你方才不還手的”妖兒戳他奶膘,“笨死了”
“師父,師父說,我們是出家人,不可以動手殺生的”
“那你怎么又動手了不怕你師父罵你啊”
般若沒有帶帕子的習慣,舉起袖子給他擦臉,渾不在意被血污了好料。
“我,我不想他們欺負你,他們壞。”小和尚弱聲弱氣,漆亮貓瞳被河水映得鮮靈靈的,“我,我只動了嘴,師父,應當不會罰太重。般若,你不走了好不好沒有你,我,我睡不著,師兄都說我瘦了”
最后一句,他說得心虛。
其實他腰兒肥了些,想她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多吃了些,但那些香客吟詩,總說什么為伊消得人憔悴,他不太懂,但他想,瘦一點可能會更惹妖憐愛。
“嗯”
小妖精轉過臉,“不是說你師父嗎什么走不走的啊”
小和尚閉起眼,心一橫,磕磕巴巴,“我,我給你當媳婦兒,你,你別走。”
“哎呀”
妖生頭一回,般若吃到了峰回路轉的甜頭。
“你答應了”
她雙眸迸發空前炙熱的焰星兒,小和尚被她看得羞臊,羞答答埋頭,使勁推了推她,“不要,說得那么大聲,佛祖會知道的。”
“噗通。”
菱角河橋細細窄窄的,小妖心神放松,猝不及防被他的害羞勁兒扇飛,直直掉進河水里。
小妖“”
她硬是嗆了好幾口冷水。
半刻后,小妖精濕漉漉坐在河橋,紅衫子外又披了一件佛青色小襖,趾高氣揚地吩咐,“我要吃花花糖,不要外邊的泥豆碎兒”
小和尚冷風里只穿一件舊舊的小汗衫,脾氣甚好,還真低下頭,不厭其煩地,給她一顆又一顆挑出來,自己叼起吃掉,模樣又乖又軟。
“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