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他們路過一個被山鬼血洗的村莊,救下了僅存的少男少女。
少年虎頭虎腦,壯著膽子與他們交談,“我叫趙狗兒,是莊頭的兒子,這是我的未過門的小妻子輕輕”
旁邊的少女正抿著凌亂的鬢角,聞言瞪了他一眼。
“趙狗兒,你又占我便宜是不是我才不是你什么小妻子呢你褲子的泥巴都沒洗干凈呢,配上本公主嗎”
少年訕訕一笑,眼睛浮現出羞慚又憧憬的目光,“我,我這不是怕他們是壞人嘛,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能挨著你就很快活了輕輕,你不要同我生氣,你一生氣我就很難受”
少女很受用,她挺了挺小胸脯,情態天真嫵媚,朝著兩人道,“我是十六國的琵鷺公主,看在你們救駕有功,允許你們喚我的閨名,夢輕輕”
“哦。”
妖兒不冷不熱應了一聲,拉著小和尚從她身邊經過,邊走邊問,“十六國不是人族的地界么怎么冒出來一個老鼠精兒當公主了”
對方那點兒道行,老鼠尾巴都藏不住呢,哪能瞞得住她的一雙靈瞳妙目。
小和尚也一板一眼地回應,“她是騙你的,她就是老鼠精兒,大概是剛從巢里出來沒多久,沒見過世面,覺得咱們會被這口氣陣仗唬住。”
釋雪生修煉有成,早就識破夢輕輕的鼠妖真面目。他的意中人是一個純真伶俐的小妖精,小和尚同樣愛屋及烏,并不愿意去超渡那些沒有沾染人命的妖精,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它們。
“啊那老鼠精兒為什么要冒充公主啊”
小和尚撓了撓頭,“這個,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問問她。”
妖兒噘嘴,“那算了吧,那老鼠精身上全是怪味,臟兮兮的,還鼻孔朝天,我才不要同她講話哩”
小和尚頓時緊張捂住她的嘴,“不可以這樣說人家的禍從口出,你心里清楚就好,別說出來”
少年“”
少年“輕輕你是老鼠精”
少女被當場揭穿身份,又羞又惱,沖著小和尚直跺腳,“好你個小禿驢今日休想本姑娘放過你們”
說罷就氣沖沖上前。
妖兒橫在小和尚的面前,伸腳踹她心窩,惹來一聲尖叫,“你不想放過誰當真以為你是什么清純妖啊那山鬼是被你招來的吧,這村落那么多人都被你牽連死了,你還有臉不放過我們再嚎一句,信不信我讓小光頭收了你這妖孽”
少年被這變故驚呆了,伸出的手就遲了一步,“什、什么”
般若居高臨下俯視著驚慌的老鼠精,“傻子,你被她玩了,這老鼠精肯定是偷了山鬼的什么寶貝,不肯還給人家,你呢,又是色迷心竅,把她帶回了家,這才招致了這場滅村的災禍你若不相信,搜搜她的身,便一清二楚了”
本來般若也眼饞那山鬼的寶貝,但她覺得這老鼠妖臭烘烘,寶貝被她捂著,肯定也臭了,索性不要。
小和尚牽住她,嘆息道,“呶呶,委屈你今日在此地用飯,我替他們超渡了再走吧”
小妖精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軟彈臉頰,“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吃,不用你喂。”
奶膘不好意思抿著唇,“嗯。”
后邊那倆瞪得眼珠翻出來。
本以為是和尚哥哥帶著祖宗妹妹,卻沒想到這倆是一對兒
小妖精才不理會他們的目光,反正他們明年就要成親,怎么瞞也瞞不住的,她主動搬出杌扎子,又從竹筐里拿出一個精巧小鍋,往爐膛扔了些炭塊,在她的法力加持下,很快燒到紅燙,鍋內清水噗嗤噗嗤地冒泡。
小妖精又把蘸料放出來,端起甜白釉小碗,夾了片云霞沾了沾,熱乎乎的薄肉片挾裹著清凌凌的甜汁,滑進了她的腸胃,舒服得腳趾亂彈。
還好跟小和尚走了一趟人間,不然她怎么能吃到撥霞供這樣的絕頂滋味兒
般若享受無比,冷不防旁邊插了一句,“那是甜白小釉,是祭器,專供死人用的,你是不是盜了人家的墓”
般若翻了個白眼兒。
咋,就你知道啊。
可把這頭老鼠精給能的。
這甜白釉小碗原是一件殘缺品,不知為何從禁庭流了出來,又混在一處小攤邊,小和尚見她喜愛一些玲瓏雪白之物,就買了帶回去,從此以后成為她的專屬小碗。她是個妖精,膽大妄為,生冷不忌,根本沒有活人那種近乎盲目的忌諱。
祭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