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雞頓時緊張起來,他們挨得極近,圓臉兒,長睫毛,她專注的時候,不自覺微微噘唇,他偷看得失神,想起這妖兒經常舔他睫毛淚珠,竟也不禁側過臉,雙唇顫著風浪,吻到那一扇蝶衣。
般若冷不防被這尊矜持的小佛爺舔了下眼睛,蒙圈了半天,隨后就是耳后軟肉,頸后細骨,小將軍親臨,通通丟失虎符。
她軟呶呶說了一句,“你小貓啃魚骨頭呢。”
一下又一下撞著,仔細到每一處,恨不得將這一條魚骨頭的零星魚肉都剔干凈,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小佛爺被拉下了道場壇臺,睜眼俱是濕漉漉的水汽,“我,我不成的么”
貓兒的吃相是很斯文的,他那貼合捆綁的手腕從她頭頂穿過,落到后背,將她整個兒套了進來,舌尖黏住魚骨頭,慢條斯理往嘴里送,起先貓兒吃得急,被棱棱的魚刺兒卡住喉嚨,疼得他不敢亂動,他也不舍得吐出來,就用柔嫩的喉嚨緩緩絞著她,沉到腸胃慢慢耐心消化。
般若坐在貓兒的腰前,漆黑小辮似蝴蝶飛舞,又急又快,惹來了一片看熱鬧的火金姑,落在她的雪白小臂。
她腰后癢癢的,貓兒雙手捆著,那鵝黃色發帶同著腕骨,時不時撞著她。
妖兒捻起一只火金姑來玩,肩頭搖晃得厲害,她拿得不穩,那火金姑被她摔到細草茸茸上,昏頭昏腦的,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悶笑一聲。
毛茸茸、油青青的花苞簇擁倆人,又在瞬間門同放,盛到極致。
喜鬼的夢境早已坍塌,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他們身在一處蘆花滿地的寂靜河岸,微熱的風,漫天都是細細閃閃的火金姑。心頭那座佛宮湮滅之際,貓兒急促呼叫一聲呶呶,又恍若瀕死的白枕鶴,頭顱軟軟垂到般若的肩頸,抱著她的細軟腰。
他汗津津貼著她,身體還沒徹底與她分離開,眼窩紅紅濕濕,羞得好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這一夜過后,他們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和尚解開雙手的絲絳之后,終于摘掉了那串讓她覺得非常礙事的破珠子,般若再也不擔心自己窩在他的大胸睡覺被扯掉葉子了
她很欣慰。
小和尚也不穿那一襲灰撲撲的僧衣,換上了更為淡雅飄逸的水龍吟直裰,清清爽爽,宛若翠潭青峰的一枝細竹。他還攬過般若,拆了她腰間門原先系著的水淺蔥絲絳,挽上了一條鮮紅如桃溪的合歡帶。
般若注意到,他的左手腕繞了兩三圈的黑油油的發辮,她定睛一看,“這不是我的頭發嗎你趁我睡了,又給我剪了”
她當場暴走。
“沒有,沒有是之前的我藏起來,不信你瞧”
釋雪生抱住她,將手腕舉到她面前,撥了撥,隱約能看到一道燙得發皺的疤,那是一個幼年雪天,她大言不慚,要娶他當媳婦兒,把人嚇得夠嗆,栽進了炭盆里,還傷了手。般若心虛掠過這道肉疤,又瞧見那辮子一端,綴著一顆舊舊肥肥的桃核兒。
小和尚笑得極傻,“我后來打掃,找到了這一顆被你藏到佛手里的桃核了,又洗干凈收起來了。”
小妖精不是很懂為什么要把她的舊頭發,跟她吃過的桃核兒,串一串戴在手上,雖然小和尚的手腕白青青的,戴起來烏亮清艷,霎是好看。而在釋雪生的心里,他送她合歡帶,他收她的發辮手環,這就相當于交換了定情信物。
發,是結發夫妻的發,對他來說,意義非同尋常。
小和尚高興得眉飛色舞,小妖精又閉起嘴,把自己的滿肚子疑惑咽了下去。
算了,他快活就成。
次日,他們欲要離開順圣國,卻被一隊重甲兵截住,說他們謀害琵鷺公主,要收押聽審。
“什么公主,那夢輕輕就是個老鼠精兒,你們眼兒都是當擺設的嗎我們這還是為民除害呢”
般若首先嗆聲。
釋雪生不想跟他們當眾起沖突,拉了拉般若的手,“此事與她無關,我同你們走一趟。”小妖精是千年草木,道行非常了得,但這到底是人界,若是本體身份暴露,覬覦她的眼睛就多了。畢竟草木生靈,與天同壽,最宜入藥炮制,助長修行。
釋雪生平常很少讓她出手,就是怕別人發現端倪,捉她去煉丹煉藥。
“你拿著這個,去找大師伯,他也在十六國附近,他知道怎么做的。”
釋雪生給她一把木魚小錘,隨后就被重甲兵帶走。
小妖精轉頭就抓來了那個眼熟的大光頭,兇得很,“大光頭,救他否則我殺光你全家”
大光頭很懵,他正吃著齋飯呢,這小姑娘就破了個窟窿,從天而降,抓著他的衣領就跟提小雞似的,一路提到了順圣國。
“我沒全家你倒是說要救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