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功課做得到位,般弱度過了一個美妙的佛寺半日游。
分別的時候,小哥鼓起勇氣,扯了她一截衣角,“您看我怎么樣”
“挺好的”
般弱給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
這樣的俊小伙,開連鎖酒樓的,腦子又靈活,還有點兒純情的少年氣,真是打著燈籠難找到啊。
他終于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您今天都很少說話,我還以為我哪一點做得不好,冒犯到您了。那個,那個,您第一次來我酒樓吃飯,我就注意您了,吃飯很美,罵人也很美,如果”
他咽了口唾沫,紅了臉,“如果您覺得我還不錯,請給我繼續表現的機會吧。”
般弱忍不住想逗他,“你真的很好,可以自信點,直接向我提親。”
小伙子頓時臉紅脖子粗。
“提親”
背后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八年前,不是向你提親過了嗎六禮、冊立、親迎、合巹、祭神、祭廟、覲見、頒詔、大赦、設宴,你忘了”
酒樓小老板挺身而出,將般弱擋在身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家伙看著人模狗樣兒,怎么大白天跟個醉鬼似的,凈說糊涂話兒,什么祭神,什么大赦,他當他是天子立后嗎。
般弱有點無語,這狗前任偷偷摸摸瞅他們約會呢又在氣氛正好的時候蹦出來大煞風景。
也有可能是在炸她
般弱扯住人,“咱們不跟瘋子一般見識,走吧。”
她突然的靠近讓小哥再度臉紅,結結巴巴噢了兩聲。
般弱沒走得了,她的胳膊被勾住了,捏得她生疼,“你跑什么跑你騙了我三年,還好意思跑賈小姐甄小姐,你化成骨灰我都認得出來”
他直接掀飛了她的錐帽。
桃心髻,鳳尾裙,眉心嵌著半粒珍珠,眼目如萬千霞色。
燕弱衣一下子啞了聲。
她烏發依舊濃密,面目依舊年輕,像一株灼灼耀眼的桃樹,不像他,鬢邊已有幾縷銀絲。
“撿起來。”般弱直視著他,“誰慣得你這毛病,大庭廣眾之下掀人家帽子”
燕弱衣氣得眼眶發紅。
“你跳河騙我,消失三年,剛才在佛祖面前,裝作不認識我,跟另一個男人卿卿我我去”
“你撿不撿不撿就讓讓,有的是人替我撿,別擋他的路。”
小哥也很上道,立刻彎腰。
“嗖”的一聲,燕弱衣仗著自己手長,搶到懷里。
下午的日光并不猛烈,卻照得他陣陣發暈。曾經他以為再也不能睜眼的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般弱讓小哥先走,免得攪合進泥潭里。
小哥欲言又止,給她保證道,“賈小姐,我在外頭等您,一炷香之后,若您不出來,我便來找您。”他是擔心她被欺負了。
這里只剩下倆人了。
他舔了舔唇,壓著手里的紗帽,仿佛還有她的香氣。
燕弱衣攥緊了,遞給她。
般弱沒接,看著他,“你沒發現嗎我的紗帽被你壓壞了。你以前也是這樣,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緊緊攥在手里,姓燕的,我說得夠清楚了,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你就不能識趣地滾遠點嗎”
他竟然對三年前的對話記得清清楚楚,底氣不足反駁她,“你說,那是下一輩子”
“這就是下一輩子,你的甄姑娘早就死了”
“你沒死。”男人固執地說,“我很確定,你不是鬼。”
“總之我言盡于此,咱們就當一場孽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行嗎”
“不可能你休想”
燕弱衣一口回絕,帝王專橫獨斷的暴戾逐漸浮現。
般弱知道就知道這狗男人沒這么好擺平。
她捏著他的軟肋,擺出她的手,“這里,這道疤,你沒忘吧三年前,是你親手給我刻上你那一箭,早已把我們夫妻之間原本不多的感情射得千瘡百孔。”
狗皇帝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你還有臉說,你跟奸夫謀我的國,殺我的臣,坐我的龍椅,你還想要朕當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