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萬萬沒想到。
這狗皇帝竟然如此生猛,空手接白刃也就算了,還把她的假發也一并拽了下來
話說在一個時辰之前,她靠著香油錢“賄賂”了方丈,辛苦小沙彌弟弟跑了一回腿兒,把她的信帶給了留守在家里的管家,讓他把必要的裝備都給她捎帶上。
般弱可真沒打算要出家,她的頭發養了多少時間,才養成今日這般濃麗茂盛,憑什么要因為一個狗男人剃光
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團頭發都給薅下了,貓膩太明顯了,般弱想圓場都圓不了。
“這個”
男人舉起了手中的長發,哭泣的表情漸漸沉凝,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什么時候準備好的”
是了,他就說她狡猾,什么都是先他一步,挖坑,下套,然后一腳踹他下去,看他在坑底崩潰絕望。
般弱破罐子破摔,“你管我什么時候準備的呢你來遲了,我已經是佛祖的女人了,你還想玷污我嗎你問問佛祖他老人家同不同意你搶它的女人小心一道雷劈下來把你劈開叉”
方丈嘴角抽搐,胡須抖動。
南無阿彌陀佛,冷靜,冷靜,出家人不宜動手動腳,增添業障。
佛祖,看在這個女施主誠心為您塑造金身的份上,您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
燕弱衣抹了抹額頭上的血,“有本事你讓它劈,只要劈不死,你今日就得跟我回宮。”
般弱使眼色給方丈,大師,該您下凡解救眾生的時候了
方丈“”
自從假發被扒,燕弱衣感覺自己又被狗皇后耍得團團轉,他瞇著眼,望了望那一線燒盡的香,目光轉到了方丈的身上。
方丈光溜溜的腦門后悄悄流下一滴汗。
帝王忽然輕笑,“你當真執意要出家”
般弱挺直了腰身,氣勢一點都不弱,“是,我心已決,十八頭牛都拉不回”
“好,有志氣。”
他咧了咧嘴角,惡劣的性子暴露無遺,“你在伽藍寺出家,朕就推平伽藍寺,讓眾僧無處可去。你在普陀寺出家,亦然。等你什么時候不想出家了,想要回宮跟我過日子了,大師們也不必風餐露宿地奔走了。”
般弱震驚了。
這狗皇帝是三年進化版的產物,情緒是容易崩潰了點,可威脅起人半點不手軟。
方丈臉色微白。
佛祖是超脫世間之外,但它活在人間的信徒不是,很多僧人都是小時候吃不飽飯,餓得面瘦肌黃,被家人送進來,好歹活上個幾年。可想而知,當佛寺與皇權沖突,最先遭受滅亡的也是他們。
般弱浪得飛起,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線,她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有家伙用別人威脅她了。
“你真的要我回宮”
她扒下了腦袋上的豬皮跟鐵絲球,手指靈活,拆下了一條條牛筋,扎得細密的頭發一下子散了開來,綁得時間長,卷得厲害,曲曲繞繞,全是蓬松小卷兒,頗有一種異族風情。
燕弱衣半晌回神,慌亂嗯了一聲。
“那就,如你所愿。”
她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鮮活的笑意只剩下敷衍與客套。
燕弱衣莫名的心悸,他明明抓住了這尾紅鯉,又好像她尾巴一擺,從他指縫里溜出去了,再也抓不到了。他壓下心頭的煩雜思緒,用袖子擦干凈了頭上的血跡,“下山人多,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