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驚寒劍訣的“第一殺招”,是他永遠也不愿意師妹使出的“玉石俱焚”的劍招。
她明明可以耗死它
為什么要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他來不及多想,喉嚨中的呼喊尚未發出,一道清凌劍光降臨三十六洲。
千古冰寒,萬里冰封。
那龐大的鬼臉面具被她從中劈開,留下兩行恐怖的血淚,叫聲凄慘。
不二魔窟在崩塌,在消解,而般弱松開了君不見,也從空中墜落下來。
紙鳶般墜落下來。
像極了他在夢境里經歷的一幕。
“師妹”
琴雪聲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撲著過去接住她,接住這一具冰寒僵硬的身軀。
她面無表情盯著他,開闔的嘴唇只有一個字,“滾。”
不顧她的允許,琴雪聲探測了她的道脈,大半斷的斷,毀的毀,他幾乎是呆了片刻。
而天上還有兩百多道劫雷。
她這種情況怎么渡
琴雪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拋出了一卷山河圖,幸虧不用道法催動,那畫軸釋放萬丈霞光,遮天蔽日,暫時擋住了劫雷的耳目,隱藏渡劫者的蹤跡。
緊接著他又從須彌芥子掏出了一瓶又一瓶的丹藥。
他在抖。
抖得手背突起了青筋,全沒了昔日的冷靜,瓶子也被他刮得東倒西歪,發出碰撞的聲響。
“不是這瓶,這不是”
“續脈丹對”
他難掩激動,不顧自己奄奄一息,將一枚鮮紅的丹藥送到她嘴邊,“師妹快吃,吃完就不疼了”
般弱拿過來,在對方期盼的表情中,捏碎了。
粉屑彌漫。
他愣住了。
“你別碰我,我嫌臟。”她說喜歡他是那樣灑脫,說不愛他也是這般不留情面,“你跟你的人間姑娘過吧,恕我不奉陪了,還有,你離我遠一點,讓我等會走得安詳點。”
“不”
他壓抑著情緒,嘶啞得撕心裂肺。
“你不會死的,師哥不會讓你死。”
般弱嗤笑,“你閻羅呢,有生死簿,還決定我死不死怎么了,你覺得你自己很偉大無私是不是,自作主張讓我渡情劫,自作主張為我好,我同意了嗎琴雪聲,我為你奪回天道經,沉睡三百年,你掐著點兒告訴我你跟別的姑娘成親,你很有本事是不是”
“我倒真想,你死在陽浮屠里。永遠,都不要出來了。”
他臉龐盡失血色,那血桃紅的發帶絞著脖頸,傷痕猙獰,輕聲道,“對不起。那是師哥,唯一能想到的”
對不起,師哥太笨了,僅能想到這個,保全你的方法。
“好了,現在禪魔沒了,最大的隱患消除了,我呢,已經完成您交代的任務,不礙您的眼,我就找個順眼的地兒,干干凈凈地死,成不成”
眼淚砸在她的臉頰。
他抱緊了她,“求你,不要說這些話,你要師哥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輕生。”
倏忽,男人又放開她,以半跪在地的姿勢,緊張無措找著治療她的丹藥。
般弱冷眼看著,看著他廢人般又爬過來,將藥湊到她唇邊,幾乎用卑微哀求的口吻,“求你了,吃了它,好不好。”
他眼睛充血,第一次哭到失聲。
“師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