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這里干什么”
倪佳明站起來身來,主動接過她的毛巾,給她擦拭頭發,嗓子微啞,“以后不住出租屋了,這種熱水器也少用。”
他記得自己的第二次死亡就是在出租屋里。
記憶深刻得難以忘記。
當時他經歷了第一場死亡,從精神病院跑出來后被綁架了,隨后被撕票,棄尸荒野。再一次睜眼時,他決定逃離這群強行要他看病的神經病,可他年紀小小,又沒有身份證,再聰明又能逃得哪里去呢
而他的偏航又一次惹怒了世界意志。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收留他的出租屋,好不容易痛痛快快洗上一次熱水澡,就是那樣千分之一的概率,那熱水器突然地爆開,他目睹著那燦亮的銀線,像煙花一樣,致命的,濺到他的眼睛里,身體陷入巨大的痛苦。
逃到來不及逃。
這一次次的經歷累積在他的腦海里,既荒唐又絕望,時至今日,他竟然還沒有人格分裂,倪佳明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謝自己強悍的神經了。
即便這樣,他也不會像林星野那樣,把所有的秘密說出來。
她不該,也沒必要,要去肩負、理解、體諒他的龐大負面能量。
她能喜歡他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他不能再節外生枝,或者貪心不足,祈求更多。
他不想她當他是瘋子。
他只想談一場正常的、普通的、甜蜜的戀愛。
“暫時的,明天就走。”
般弱坐在床邊,翹著腿,自然昂起頭,讓他吹頭發。
做完一切該做的事情之后,倆人面面相覷。
睡不著了。
出租屋不遠處的就是熱鬧的小吃街,不鬧到凌晨估計是別想清靜了。而且這房子舊了,隔音效果也不好,能聽見各種聲音,更別說他們隔壁是一對熱戀小情侶,瘋狂起來是根本不會顧忌鄰居的感受的。
得了,更別想睡了。
般弱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淡定掏出手機和耳機,“我們來玩游戲吧。”
倪佳明不想玩游戲,只是想看她,他默默地挪了尊臀,就挨著她坐。
般弱很自然給他遞了一個耳機。
熟悉的bg響起,般弱打開了古風戀愛手游如夢令。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表揚該手游的制作組,狗血天雷一把好手,各種錯綜復雜的胃疼劇情,硬是讓它火了好幾年。般弱也玩了好幾年,從一個養豬村長變成一個養豬城主,另類的網紅招牌紅遍了全游戲。
就是手氣一如既往的非酋。
看看人家攻略美男那速度,都搞到全壘打了,什么沙灘涂精油y,圣誕送禮物y,紅酒嘴對嘴喂嘴甜y,花招百出,全是天秀。
再看看她,得嘞,一個非酋失去了夢想。
“村長,要不我幫你抽”
倪佳明長腿曲起,把她圈禁到了懷里。
“人家是城主啦”
他從善如流,“是我錯了,城主大人。”
這種類似的對話發生在高二時期,當時倆人還是不同陣營呢。
般弱把手機交給歐皇。
小綠茶順帶翻起了舊賬,“你還記得不,當時你對鮑貝貝愛的要死要活的,壓著我的傷口,專門威脅我呢”
倪佳明“嗯”了一聲,特別老實,特別真誠。
“對不起,當時我把你當nc,說話不怎么客氣。”
他崩潰到了極點之后,就說服自己,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場游戲,而他,只是一個不湊巧覺醒的nc,這樣一想,他就能用玩游戲的心態繼續存活下去,不管再痛苦,也能在讀檔成功的那一刻,不露馬腳偽裝成正常人,騙過世界意志。
也大概是那一次,他注意到了這個“女主”,試圖破壞劇情,讓林星野和鮑貝貝在一起的“奇葩女主”。
他很清楚,高中時候的主角是不會在一起。
真正的世界線應該是在畢業之后,或者說,圍繞著鮑貝貝口中的“破產”劇情,這才是最重要的轉折點。如果劇情線提早,對他而言是一場災難,所有的應對方法都將提前失效,所以才有了警告一事。
誰又能想到呢,他當初警告的、防范的對象,現在就穿著一身粉嫩的睡衣,大大咧咧枕著他的腿玩游戲。
世事難料,他也一頭扎進愛情的巨坑。
般弱的小腦瓜則是浮現問號。
什么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