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一陣打鬧。
“行,以后給你們買,都買。”
般弱把筆記本放回原位,窩在他的位子上點開短視頻。
倪佳明推門進來。
他還買了一個小蛋糕,是櫻桃味的,給她拆開,“嘗嘗”
體貼是一如既往的。
但他沒有喂她。
般弱吃蛋糕的時候,他就給窗邊的多肉澆水,襯衣束進黑褲里,在陽光的襯映下,腰身纖細得不可思議。
好像瘦了。
還是暴瘦的那種。
般弱身前,從后頭抱住他,用胳膊量了下,果然小了一圈兒。
“怎么了”
他偏頭問。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還好。”
他笑著摸她頭。
般弱略帶撒嬌,“那你疼疼我嘛。”
倪佳明猶豫了瞬間,“在這里嗎”
她點頭,“就這里。”
他陷入了天人交戰,隨后下了決定,一把抱住她,往休息室里走,含糊道,“等會哥哥,嗯,盡量輕點,你不要出聲哦,外面很多人的。萬一被他們看見,嗯,老板不務正業,那就不好了。”
他果然很不對勁
倪佳明雖然縱容她,但挑選地方非常仔細,家里是家里,辦公室是辦公室,不同場合定下了不同的法則,從不混為一談。
般弱摟住他脖子,嗦兩口,“騙你的。”
他只能無奈寵溺地笑,“說要是你,說不要也是你,你呀,可真是個小祖宗。”
般弱內心有自己的小算盤。
她回到家,立刻就裝上了一套監控。
倪佳明比往常更早回來,給她煮了一桌的好菜,言笑晏晏,抱著她入睡。
一切跟往常沒有區別。
直到監控顯示,第二天清晨,他起來時,表情透著生人勿近的冰冷。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般弱,替她掖好被子,隨后起身走進書房,拿起了一本紅色封皮的書,那股縈繞在眉宇間的冷漠頃刻被驅散了,他唇邊重新漾起了笑意。
去公司之前,倪佳明給她做了早餐,一份裹了培根、胡蘿卜的奶酪卷,一碗粘稠的白粥,還有一杯新鮮豆漿,金邊果碟里裝著小番茄。
般弱咬著奶酪卷,翻開了那本紅皮書。
里面是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名為“苗般弱”的數據庫,從她的喜好到生理期,一個都沒落下。
因為某種緣故,他確確實實失憶了。
但他用自己的方法復習她、記住她。
每一天都是這樣。
般弱不由地想,這樣做不累嗎
肯定是累的。
偽裝是有限度的,何況是每天醒來,記憶消除,還不得不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真相。她感覺倪佳明現在就是個紙做的燈籠,外面被裝裱得華麗精致,內里早已被啃噬一空,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精神崩潰。
般弱把這本紅皮的放回去,隨手拿起了旁邊藍皮的。
日記主角還是她。
那樣精細的,毫無遺漏的,有毛骨悚然那味兒了。
不會整個書房,都是記錄她的“藍本”吧
般弱跟他的領域不同,自己搞了個小書房,而他這邊的著作,大多是又沉又厚的轉頭,般弱不愛翻閱,并沒有分辨這是書籍還是個人日記。
她頭皮頓時發麻。
是,她是喜歡深情溫柔的小哥哥,可,可是對方太專情了,整個世界只圍繞著她轉,她也會害怕的啊。
當愛意沉重到一定程度,那就是枷鎖。
她覺得自己負擔不起這種沉重的愛意,尤其是對方耗盡血肉來愛她,哪怕是賠上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在這里干什么”
后頭落下陰影,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掌伸過來,抓住藍皮書。
“想著你不夠吃,我又買了一些早餐回來,就在外頭客廳,熱著呢,你去吃吧。”
他就像是無事發生的模樣,將日記放回原處。
般弱說,“你的確是出現了一些問題,去看醫生吧。”
有病就得治,沒什么可忌諱的。
只不過她心理學才新手上路,比不上一些經驗老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