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只是個偏遠小村落,比鄰梁山水泊。
高仁下了馬車,只見水泊旁的枯樁上纜著數只小漁船,疏籬外曬著一張破魚網,倚山傍水,約有十數間草房。
“你們是何人?來石碣村作甚?”只見一個壯漢從草房里面走出來,生得如何,但見:眍兜臉兩眉豎起,略綽口四面連拳。胸前一帶蓋膽黃毛,背上兩枝橫生板肋。
臂膊鼓脹脹,似乎有千百斤氣力,一雙眸子寒光畢露,隱隱然有殺氣。
“東京城而來,聽聞梁山水泊有十來斤的金色鯉魚,嘴饞不過,想尋來一嘗,看看是否真如傳言中的那般肥美鮮嫩。”
高仁拱拱手,笑著大聲道,因為真氣鼓蕩,聲音洪亮至極。
那漢子微微皺眉,說道:“俺只會打魚,可不會烹飪。隔湖對岸的寥兒哇有酒樓,你們可以去那吃。”
“酒樓的魚宴吃多了,實在難以下咽。好漢若是能打來十斤以上的鯉魚,我這里錢財少不了你的……就是不知能否打來?好漢有此本領否?”
“十斤?哈哈,二十斤的都能捕到,大官人若是真要吃魚,俺阮小二下水一次便是,只是……”阮小二捏起三個手指搓了搓。
“錢少不了你的,喏!”高仁伸手入懷,掏出一錠銀子,然后扔了出去:“這是定金,天黑之前,你若打上讓我滿意的大魚,一尾便給你一錠,如何?當然,大鯉魚之外,其他的魚也要一些……”
阮小二一把接過銀子,掂量了兩下,說道:“大官人豪爽,你稍等嘍……”
在泊岸邊的枯樁上纜的小船解了一只,樹根頭拿了一把樺揪,只一蕩,小船便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高仁,出門在外財不外漏啊!”林沖看著那漢子的身手,有些擔憂。
“不礙事,準備準備,等下有新鮮的大魚吃……”說完,便找了個蔭蔽之處,搖著芭蕉扇看著水泊。
看著高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林沖也是無可奈何。
得了,開始準備吧!
小船游過幾個拐角,只見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兒,看見五郎了么?”
只見蘆葦叢中搖出一只船來。
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
那阮小七頭戴一頂遮日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腰系著一條生布裙,把船一搖,問道:“二哥,你尋五哥做什么?”
“村里來了個大官人,豪氣的很,若是能捕到十斤以上的大鯉魚,一錠銀子……”
阮小二手里拋著那錠銀子,笑容滿面。
一錠銀子一尾魚,真的是豪了。
“真的假的?”
“自然當真,這是定金。不過十斤以上的大鯉要去水泊那邊去捕,而今梁山泊來了一伙匪人,少不得又生事端!”
“怕那落地的舉人做甚?我去尋五哥,今日必打上十來尾大鯉魚……”
兩只船在湖泊里快速的行駛,不多時,劃到個去處,周圍都是水,高埠上有七八間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在么?”
那補漁網的老婦人道:“魚又不打,連日去賭錢,輸得沒了分文,早上討了我頭上釵兒,去鎮上賭了。”
阮小二苦笑了一聲,將銀子扔上岸,說道:“老娘,你把銀子收好,若是再給老五拿去賭了,今后俺也不管你了。”
說完,便把船劃開。
“七哥兒,五郎賺不了這個錢,我們得抓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