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恥與之為伍!
孔端友看到馬車停下來,身為衍圣公,他主動行禮道:“孔氏孔端友,在此恭迎仁王!”
高仁的目光從簾幕里射出來,落在孔端友的身上,不得不說,這個衍圣公把姿態擺的很低。
緩步下了馬車。
從衍圣公孔端友開始,眾人施禮,讀書人的禮。
這年頭還沒有清人入關后的傳統,雙膝硬著呢!
特別是讀書人的骨頭,有時候看上去很軟,但某些時候卻是比鋼鐵還要硬。
“孔先生乃是至圣人先師之后,我高仁何德何能,如何當得起先生之大禮!”
高仁笑容滿面的看著曲阜的士人們,一一掃過,沒有發現異常。
殺氣自然也沒有。
修心的高手,自然喜怒不形于色,能夠收斂殺氣,甚至殺人的瞬間也不會讓人發覺。
讀書人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實在太多。
高仁也不知道那個顏鴻是哪個。
“衍圣公,恕我孤陋寡聞,還請給我引見各位圣人弟子!”
看著高仁謙遜的姿態,孔端友那顆心放了下來。
但是,吳用卻是心頭一顛,什么時候見高仁這樣低聲下氣的了?
他開創心學,本已經是當世大儒,如何會瞧得起你們這些仗著孔圣人子孫的身份的淺薄讀書人。
孔子之后一千多年以來,曲阜出了幾個大儒?
寥寥無幾,可以說根本就沒有。
這是……要下手了嗎?
吳用心驚膽戰。
他只是個鄉下的教書先生啊!
其實,只有高仁自己清楚,自己這個大儒只是個假儒。
見到高仁這種態度,孔端友恢復了他衍圣公的姿態,不卑不亢一一介紹。
立于他身邊一旁的乃是顏氏一族的族長,顏鴻。
高仁微微一笑,原來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啊!
只見他一身儒士長衫,束著高冠,手中捧著一卷典籍,腰間斜跨一柄古樸寶劍,一身的書生意氣。
看模樣,絕對人中龍鳳,立于人群之中,猶如鶴立雞群一般。
顏氏做為孔子弟子顏回的后人,上千年來同孔家可以說共同經歷風風雨雨,屹立于曲阜不倒。
顏鴻回之以淺笑,溫潤如玉,說道:“仁王心學之說,開儒門一脈之先河,鴻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顏公……”
看著高仁和顏鴻相談甚歡,猶如至交老友,孔端友心中越發的鎮定了。
說實話,京東路上大半官員都遭了天譴,何其恐怖。大軍席卷,聽說如今已經快要打到大名府了。
但是,要坐穩江山,憑軍隊可不行,終究還是需要讀書人來治理國家。
想要拉攏讀書人,必要優待我們孔家。
孔家能夠屹立千年不倒,傳承不絕,要是沒有幾分立家處世之道的話,只怕早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了,縱然是有孔子遺澤庇佑,那也要看孔家會不會做人,否則這上千年之間,多的是無法無天之輩,譬如那些開國之祖,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之輩,又豈會因為孔家一個虛名便舉不起屠刀,說到底,無非就是孔家識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