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一天,天色將晚,前面三岔路口有個雞毛店,店面極小,門前立著一個棗木桿子,上面掛著一塊破布,被雨水打的發白,隱約可見個“酒”字。
高仁聳了聳鼻子,聞道了一股莫名的氣味。
這官道旁邊,遠離城鎮的雞毛小店里面就兩個人,并無打尖的旅客。如今才過盛夏,要到野獸肥美的秋季,行商才會多起來。
這店里的兩人,一個是看起來就忠厚老實,一棍子半個屁都打不出來的中年人,另外一個卻是個老得幾乎牙齒都要掉光了的老婆子,臉上的皺紋足有一寸深,在旁邊打下手,貌似做什么事情都是慢吞吞的。
看上去,應該是母子二人。
高仁站在店門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對母子。
“相公是要打尖么?有酒有肉……”那老婆子碘著臉問道。
高仁看著店里,那大筐里還有幾塊主食,乃是又干又硬的炊餅,少說也有兩三指頭厚,一眼看上去便是死硬死硬的那種。
記憶里,這種炊餅又被稱之為石頭餅,牙齒一咬下去都要撕扯半天,仿佛是在嚼巖石。
好在店鋪里面的角落里還支了個三角灶,上面是一口能將人都囫圇煮了的大鍋,里面“咕嘟”翻滾的是雪白的湯水,香氣撲鼻。
這鍋湯里面究竟燉的是什么,那卻是看上一天收到的什么牲畜。
小地方,人煙稀少,平時都是初一十五才有肉賣,若老板頭一日收到了狗,那么就用隔夜的老湯煮上,客人喝的就是狗肉湯,若是驢的話,那么就是驢肉湯,不過平時還是以豬肉居多。
來這里打尖休息的人往往都是要一碗湯,然后在旁邊掐幾根野蔥灑上,然后將那又干又硬的炊餅撕成小塊泡漲,淅瀝呼嚕的喝下去,很輕易就可以哄飽肚皮,渾身也是發熱,將疲乏一掃而空。
見書生打量著肉鍋,那老婆子“嘎嘎”笑道:“新鮮的野物熬制的大骨湯,兩文錢便是一大碗,相公要不要來上一碗?眼見馬上便要天黑了,此去縣城卻是要三個時辰的功夫的……”
“不敢吃!”
高仁吐出三個字。
那老婆子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低著頭“嘿嘿”一笑,喝道:“大憨……抓了,給你爹和二憨當宵夜!”
霎時間,那木訥至極的中年人便提著剔骨尖刀朝著高仁便揮來。
“細皮嫩肉的書生,正好給你爹加加餐,打打牙祭……”
話音未落,好大一顆人頭飛起,落在了那牛奶色的濃湯之中。
“咕嚕咕嚕”隨著翻騰的湯水載沉載浮。
“你……”
高仁毫不留情,結果了性命。
賣人肉的腌臜貨色,留著也是禍害。
再次聳了聳鼻子,然后掐了道法訣,一縷黝黑腥臭的黑氣便纏繞在了指間之上。
沿著這縷黑氣前行,沒片刻,便看到了一處山洞,里面傳來低沉的嘶吼之聲。
砰!
一個身影直接撞破了那掩蓋山洞的門板,從里面跳了出來。
是一只面目青紫,口生獠牙,生食活人血肉的僵尸。
并非積年老尸,而是感染了尸毒,尸變沒多長時間的僵尸。
一招格殺,然后走進洞穴,里面已經是鮮血滿堂,三四條尸首倒在地上,腸穿肚爛,一坨坨臟器隨意的扔著,好個滑不溜秋的樣子。
里面還有一只啃食活人的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