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某鄉野村夫,雖然修了幾天道法,但琢磨了一輩子也只是個看守義莊的,何德何能得諸位好漢如此相邀?”
“師弟……別來無恙啊!”
高高的墻頭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黑衣人,在月光下露出高高的發髻,中間用碧玉簪子插住,表明此人是個道士。
英叔一咬牙,冷哼一聲:“三十年前便已經恩斷義絕,何必還以師兄弟相稱……”
那道人毫不在意,兀自說道:“師弟,師兄向渠帥舉薦了你,以你在尸道上的造詣,何愁大勢不成……榮華富貴,就放在師弟的面前,為兄也還要沾沾師弟的光了!”
“借刀殺人!石堅,有意思嗎?”英叔冷眼看著一群黑衣人,冷聲道:“林某人一生上對得起天地,下對的起本心,汝等請回吧!”
一個黑衣人從大廳里走出來,押著一個少年,冷笑道:“林道長,去不去……你來決定!”
錚!
黑衣人使用的長刀,三指寬,五尺長,狹長,弧度,血槽,刀身水光一樣的閃爍,是折疊鍛打過多次的精鋼,殺人割頭,開膛破肚,那叫是一個凌厲。
英叔眼瞳微微放大,看著高仁有些驚愕。
“師父……救我……”高仁偷偷朝著英叔眨了眨眼。
“文……文生……”英叔張了張嘴,然后頹然道:“好,我去,你們放了我徒弟!”
“一起走吧!”
……
一處山谷里,駐扎著十來個大帳篷,二三十個黑衣人,殺氣彌漫,四面樹林之中蟲子都不叫了。
“渠帥,林道人帶到!”
那渠帥卻是一座鐵塔般的壯漢,最令人吃驚的是他此時正玩著一根茶杯粗,比人還高的鐵棍,不,應該是叫做鐵棒。
高仁眼睛銳利,一眼看去,這根鐵棒最少都有三百斤,但這壯漢的手上,好像是一根火柴玩得滴溜溜的亂轉。
將鐵棒一收,貫入地面,抱拳道:“林道長,久仰大名。我叫楚牛角,添為太平道閩州渠帥,聽石道長說,你在驅尸、控尸上很有一手,來我太平道做個客卿如何?”
英叔冷著臉道:“石堅好算計,不管我答不答應,都是要我的命。不答應,你絕對不會放我走,若是答應,便是破了我的本心。渠帥,如果你是我,該如何做?”
“本心這東西,虛無縹緲,想通了便度過去了。道長就當度了一劫便是,我太平道有明心之法,若是道長助我太平道在閩州立住了角,我自當為道長向師門求來度劫之法,如何?”
那石道人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心中冷笑。
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為人,一個三十年來隱姓埋名,隱居偏遠山區做個普通人的修道人,如何對放棄他心中的堅守。
“恕我無能為力!”英叔看著劍拔弩張的黑衣人,一臉堅毅。
“道長不怕死嗎?”
“人皆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如鴻毛……師兄,師父交給你的上清箓,你可修煉出一二,今后我們這一脈,就靠師兄傳承下去了……”
那石道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就炸毛了,大叫道:“林英,你放屁,師父什么時候傳我上清箓了……不對,師父自己都沒上清箓的傳承,如何傳我?”
楚牛角眼瞳微微一縮,笑道:“石道長,上清箓乃茅山一脈的至高符箓,已經失傳了近六百年,你師弟這是挑撥離間,這次閩州傳道還需道長相助,我自然不會上當……林道長,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么我便也不客氣了……請道長自廢了修為,我自然放你師徒二人離開!”
高仁站在火光之外,臉色掩蓋在黑暗之中。
天災,**。
這尸禍的原因就在眼前,這是出手還是出手呢?
也不知有沒有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