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只是參觀參觀,隨便看看文氣的作用,但剛走到圣廟的廣場,便被一書生叫住。
“年兄,你這來的可有些晚啊,來來來,眼看已經是黃昏時候了,若是想參與明日的除妖詩會,這書法一關,你可要先過了……”
“詩會?”
“明日錢塘江畔除妖詩會,我等讀書人對妖蛇口誅筆伐,削弱它的道行,揭露它的業力,使其劫難難度……年兄,不是為此而來嗎?”那書生又道:“這書法一關,并不僅僅是考核你的書法。你且慢慢醞釀,方能下筆有神……”
書法,有書才有法,其中這“書”所占據的比重不小,比如說就算你妙筆生花,章法如神,但寫出來的內容粗鄙不堪,或者毫無涵義。那么,這一幅作品也就沒有什么價值。
更淺白地說,如果你用你的如櫞大筆,酣暢淋漓地寫出一個“屎”字,哪怕筆劃,法度嚴密,舉世無雙,可又有什么用呢?
這么一個“屎”哪怕白送人,人家也不會要,總不能貼在茅坑之上吧!
所以說“書”字大有講究,寫什么內容很重要。
高仁左右看看,冬日的寒風里,果然還有七八個秀才模樣的讀書人還在醞釀,面有愁容,遲遲不敢走到那案前下筆。
書法為一門博大精深的藝術,既是藝術,就要講究靈感,而不是隨便提筆刷刷刷就能寫好的,寫字容易,寫好字難。這道理就和寫文章一樣,胡編亂造是文章,精工雕刻也是文章,但其中的差別如同天地之別,判若云泥,不可相提并論。
這時候,從圣廟里走出兩個中年人,氣度不凡,雖然身穿儒服,但似乎有官職在身,其中一人掃視著場中,厲聲說道:“你們這些秀才,毫無果斷之氣,磨磨蹭蹭如此之久。去吧去吧!便是現在妙筆生花,現在也過不了我這一關……”
其中那個叫住高仁并為他解釋的讀書人上前一步,恭聲到:“學政大人,原諒則個,我等寒門子弟,排名靠后,從早晨排到下午,方才輪到我等,這才有此耽擱,遲遲不敢下筆,還請大人再給一炷香的時間,必……”
“哼,你是說這場書法有失公允?”另一個中年人冷著臉俯視著一眾書生,說道:“以文氣多寡安排比試的循序,爾等文氣不足,自然排名在后。而且,這點定力都沒有,分明是你們對自己的書法沒有信心,即便給你們機會,也定然不能引動文氣,寫出一副文氣凝聚的書法來。”
“來人,撤去圣案、圣筆……”
“這……”
“唉!諸葛兄,我等心已經亂了,哪還能引動文氣,罷了罷了……回去苦讀吧!”
“多謝諸葛兄陪我等到現在,明日文會諸葛兄可要替我們寒門長長臉。”
“等等……”
就在這時,那外形清癯的老者出現在廣場上,朝著那臺階上的兩個官員拱拱手,說道:“周教諭、錢教諭,既然已經只剩下這幾個人了,也不耽擱這片刻時間,就讓他們都寫過再撤去圣案圣筆吧!”
“啊!原來是萬松書院的孟山長,失敬失敬!”那兩教諭不敢拿大,立刻便走下臺階施禮,隨之說道:“既然孟山長為你們求情,那么便給你們一次機會,速速寫來!”
“多謝孟山長,多謝教諭……”
一眾寒門子弟施禮之后,那姓“諸葛”的書生這才走過來施禮,道:“先生怎么來了?”
“你中午便應該回去了,我來看看你何故耽擱到現在……”
聽到孟山長的話,這兩教諭立刻便是一驚,這不起眼的秀才難倒是孟山長的學生不曾,一點都不像啊!
這才好好正眼打量起這個姓“諸葛”的書生,只見他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儒服,雖然破舊,但干干凈凈,一直都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模樣。
咦!
好像他中午便引動了文氣,通過了考核,寫的是論語“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果然,那幾個寒門弟子一一在那張看上去破舊的書案上書寫之后,俱都搖頭沮喪不已,朝著幾人鞠躬之后,便一一離開了圣廟。
“你怎么還不去?快啊!行不行總要試一試吧!”
那“諸葛”朝著高仁低聲說了一句,然后又推了推高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