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瑾與景其殊相識多年,知道這位好友性子別扭,明明糊里糊涂顛三倒四,卻愛面子,不愿在人前展露,總是裝出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
這高嶺之花,什么時候這么聽一個仆從的話了
最后宣懷瑾也沒能留下護法。
他事兒太多,不方便,就把話少事兒也少的悶葫蘆林長簡拉來臨時頂鍋。
景其殊和珩容一同回了房間。
門一關,兩人就陷入尷尬的沉默中,景其殊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還是在凳子上坐下。
珩容站著沒動,似乎是在等他開口。
景其殊猶豫半天,道“這樣的話,我們只能明天再回去了,臨走前,我再吃一顆藥。”
珩容給他的藥只剩一顆了。
珩容皺眉。
景其殊察覺到他有點不開心,以為他還在想著邪鳳那事兒,就小聲道“晚上我會去芥子空間待著,你有事的話,就去辦吧。”
比如說去圍觀林長簡護法,順便看看鳳凰虛影什么的。
說完這個,景其殊就坐到了床上,將床帳一放,道“我入定了,你自便吧。”
珩容“”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剛才是想問問景其殊,連著吃三顆靈丹,身體真的能撐得住嗎
珩容想了想,道“最后一顆靈丹放在我這里吧,如非必要,不要再吃了。”
床帳內的景其殊悶聲道“好。”
這么乖。
珩容覺得景其殊有點不開心,可又不知從何問起。
是在介意邪鳳的事情嗎
以前他就這樣,每每提起鳳凰和諦星,他總是不開心。
可不開心又能怎么樣呢他們都已經死了啊。
連尸骨都被人挖出來,為禍世間。
景其殊在床上打坐入定,不知是不是身體緣故,入定到一半,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又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變回鮫人,被人養在一個池子里。
養他那人坐在池邊,手里拿著根狗尾巴草逗他,夢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大病,竟然傻不愣登地去夠那根狗尾巴草。
伸手快要夠到了,池邊的人就將狗尾巴草往上抬一抬,景其殊挺直身子再去夠,差點夠著了,那人又往上抬一抬。
從來沒見過這么茍的人
景其殊氣惱,泡在池子里的魚尾巴一拍,濺起的水花兒直沖那人的臉,那人輕笑起來,終于將手里的狗尾巴草扔了,景其殊就跟小狗似得,沖過去將那根草撿起來,捧在手心里,回去找那人邀功。
這次角度對了,景其殊看到了對方的臉。
竟然是珩容。
說是珩容,但也不大對,夢里的珩容比景其殊現實遇到的年輕許多,身量已經長成,卻更清瘦些,五官帶著些許少年的稚氣,唇角的笑意也更燦爛,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