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存一。
這樣惡劣的邪天師謀財害命,很快就驚動了鎮守南方的紫霄道宮。
慕容喬“我師父和師叔奉命下山除魔。只是他們來晚了一步,我爸媽那時已經出了車禍,沒辦法救回來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我媽肚子里。”
后來,南橋師兄弟倆剖腹產,把慕容喬救了出來。
而見慕容喬的師父見這嬰兒根骨清奇,便將他帶回山上,收為弟子。
慕容喬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也想像酆景宸那樣云淡風輕。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酆景宸聽著慕容喬越來越沉悶的聲音,幾乎能想象到那雙本應該明艷動人的眼眸,此時一定被難以言喻的悲傷所掩蓋。
一想象到那個畫面,不知為何,酆景宸心中有些發堵。
他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揉了揉慕容喬的腦袋“別難過。”
“嗯。”慕容喬又蹭了蹭酆景宸,只是氣息仍舊頹靡。
這一樁往事,慕容喬從未跟任何人提起。
而事情已經過了那么多年,慕容喬每天都生活得笑嘻嘻的,就連他自己都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可如今說出來,慕容喬才發現過不去。
這樣的血海深仇,這樣泣血的生離死別,又怎么可能輕易地過去
然而,當年的仇人已經全部伏誅。
不管是玄門中的邪天師,還是世俗中那些陰險小人,全都在慕容喬懂事之前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更讓慕容喬的仇恨無處宣泄,同時也有些委屈。
說到底,慕容喬今年也不過18歲。縱使天才,也還是少年。
這么復雜的情緒,短短18年的人生怎么消化得了
他又蹭了蹭酆景宸的肩頸,沉默不語。
酆景宸看著這樣的慕容喬,心中輕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無用的安慰。只安撫式地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久到外面的夜鶯歌聲都已經疲憊。
忽然,慕容喬抬頭看向酆景宸。
他的情緒似乎已經平穩。
只是還缺少了平時的活潑,甚至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阿玉。我們現在,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了吧”
酆景宸認真地思索了半秒,才肯定地回應了一個“嗯”。
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像慕容喬一樣,這么猝不及防,但又讓人欣喜地闖入他的世界。
慕容喬得到這個回答,臉色瞬間轉陰為晴“好耶”
他像是高興,又像是抱緊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抱住酆景宸“阿玉你答應了哦,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個。只有我一個”
酆景宸也是這么認為的“好。”
“阿玉”慕容喬將臉深深埋入酆景宸的肩頸,現在說不清是高興,又或者是其他。
兩人緊緊相擁,默契地沒有再說話。
很快。
原本難以入眠的兩人,竟就這樣互相擁抱著,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與此同時。
深夜的京城仍舊燈紅酒綠,只是許多暗巷中掩藏的罪孽已經開始滋生。
陶曉暢赤腳在黑夜中不知道跑了多久。
終于,她衣衫凌亂、狼狽不堪,跌跌撞撞地走進了一條昏暗無光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