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辜渟是哭累了睡過去的。
上個世界他都沒掉過這么多淚,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失去記憶前也沒哭過這么多。
在床上沉入睡眠的人魚像是陷入蚌殼的瑩白珍珠,秀氣的眉眼凈是乖順。
凌穆靜靜地看著眼睫上還掛了淚的小人魚,心里居然覺得小人魚就這么睡下去也挺好。
這么好掌控,也不會看見他漆黑的眸底明顯的抗拒感。
辜渟表現出的抗拒感越強烈,凌穆的戾氣和控制欲就越是在體內瘋狂沖撞,幾乎讓原本沉靜冷漠的他變得不像自己。
凌穆將辜渟身體擺到舒適的位置,又把薄被褥拉到了他胸前。
“待在這里吧。”凌穆輕聲道。
他的指腹從辜渟嫩白的小臂輕輕滑到手心,接著攥住那只柔若無骨的手,送到自己臉龐前。
嘴唇輕輕蹭過辜渟手背,最終捏著細白的手靠在自己臉頰上,緩緩地,緩緩地小幅度搖頭,讓那只手摩挲自己的臉頰。
就像辜渟用手撫摸他一樣。
宮廷里沒兩天就小范圍地傳起了一個謠言,說偌大宮殿的東南角那間風景最漂亮的房間中,藏了一只王子殿下最寵愛的小人魚。
謠言僅限于底層的傭仆們,也還沒傳到略有些遙遠的正殿去。
只是聽有人說,常常會看見王子殿下單獨一人或是和海國王子一同進入房間,許久都不見出來。
而偶爾偶爾,能從敞開幾秒的門縫中,透過兩位王子矜貴的背影縫隙,看見雪白床褥上一雙瑩白到微微發亮的漂亮長腿。
至于為什么是人魚,也不過是聽信了謠言。
畢竟生活在海底的人魚,很難擁有一雙尤其好看的腿。
凌穆如往常進入房間時,看見辜渟正看著窗外發呆。
一周時間過去,辜渟對凌穆的抗拒已經重新轉變成冷淡,大多時候并不說話,只是垂斂著雙眸,一張小臉并沒有什么表情。
凌穆習慣了這種狀態,不以為意地走到床邊蹲下,雙手環住小人魚細瘦的腰肢。
辜渟起初對于這種動作表達過不滿,甚至氣得臉色泛紅,說不出重話便拿枕頭去拍開,結果到現在已經疲于反抗。
原本幼嫩雪白到幾近透明的纖細長腿此時已經成熟了許多,瑩潤的膚肉猶如汁水飽滿的嫩白果肉,咬一口就能嘗出美味香甜。
但還是不能走路。
凌穆時不時就會扶著辜渟下床嘗試走動,無一例外都是以辜渟一落地就被痛得冷汗直流渾身顫抖的結果立刻結束。
美名其曰是幫助辜渟重新站起來,實際上就是在確認小人魚具不具備逃跑的可能。
并且,還得讓他疼。
疼的越多,記憶越清晰,辜渟就越不敢跑。
每次看著辜渟固執地要繼續行走訓練,下一秒又被痛得無聲直哭,淚水打濕秀氣臉蛋的可憐模樣總是讓凌穆心里升起扭曲的快感。
他喜歡看辜渟哭。
哭得眼尾紅鼻尖也紅,秀氣平淡的雪白小臉就像是開了昳麗的花,莫名的誘人。
最好還是因為他而哭。
“你為什么把我關在這里。”
凌穆正枕在辜渟雙腿上出神,突然聽見上方傳來說話聲。
習慣了小人魚鮮少說話,凌穆頓時愣怔了幾秒,直起身子目光落進對方平靜的黑眸中。
凌穆沉默了兩秒開口“這里不好嗎”
“你知道有多少好看的人魚擠破腦袋想踏進這座宮殿嗎,連很多貴族人魚都沒資格進入正殿,站在我面前。”
更不用說讓凌穆同此刻一樣蹲在身側,小心地捧起她們的手。
辜渟于凌穆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卻又絲毫不為所動,對于一個眾人敬仰的帝國王子不僅抗拒冷淡,還完全不接受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