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節目已經繼續表演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昏暗的走廊一側偷偷摸到后臺的兩個人。
楊茹是向她小男朋友借的衣服，對方是學生會的一個部長，比姜攬月稍微高一些。
兩個人趕過去的時候，楊茹朝男生招招手，他立即拿著衣服走過來，匆匆朝姜攬月點了點頭，才興奮地看向楊茹“走我帶你去前面”
楊茹被他拉著手有些羞澀，聞言又有些猶豫，看一眼身旁的人“可是”
姜攬月低聲道“我自己就可以。”
“換衣間在那邊，這會兒應該沒什么人，你直接過去就好。”男生指了個方向，然后高興地拉著楊茹轉身走了。
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幕布后，姜攬月于是拿著衣服朝換衣間的方向過去。
“快點兒下一個就是咱們了、再檢查一下衣服”
人群抱著道具和衣服各處奔跑，前臺音箱里的樂聲幾乎就在耳邊，嘈雜又響亮，投影燈掠過幕前的光線也混亂。
穿紅著綠的舞蹈生們在對著鏡子仔細添補妝容，著急忙慌的人來人往間并沒有人注意到姜攬月。
他松了口氣，抬頭找到男換衣間的地方，正要繞過去，卻突然被人喊住了“哎你誰阿這里不讓觀眾進趕緊出去”
他一愣，遲疑片刻后還是抿緊了唇準備離開，可才一轉身，手腕卻忽而一緊。
繼而是一道冷清的聲音“他來找我。”
姜攬月猛地仰起頭，只看到對方凌利分明的側臉。
江望星應該是剛從臺前下來，衣服都未換下。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垂眼望過來。姜攬月一怔，迅速避開目光。
說話的男生狐疑地看他們一眼，才嘟囔了句“換衣間本來就不夠”
江望星淡淡的“他和我一間。”
對方愣了愣，果然沒再多嘴，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時卻更添了鄙夷嫌惡，撇撇嘴抱著演出服轉身走了。
姜攬月當然知道他誤會了什么，被那目光刺得立即攥緊了手中衣服，轉身就要走，卻被人攔住了。
江望星垂眼看著他，視線在他身上細碎的煙絲上落了落，才低聲道“跟我來。”
換衣間在后臺的最里側，走廊狹窄光線黯淡，進進出出的全是要上臺的人。這些人看見他們一前一后地進來，先是錯愕，繼而心照不宣地避開了。
姜攬月抿緊了唇沒有出聲，抬起頭看向對方的背影。
江望星還穿著剛剛拉大提琴時的黑色禮服，襯衣領口至袖腕無不干凈雋美，在這樣雜亂的空間里都無損貴氣沉靜。
姜攬月低頭看著他修長冷白的手指，腦海里混亂回想起這雙手指按弦上時的優雅，以及他整個人身上難以忽視的清冷高貴。
他走著神，連對方停了腳步，下意識抬頭望過去時才猛地清醒。
江望星比自己高許多，低頭望過來時，他甚至能看得清對方低垂的眼睫，纖長濃密，正是平日里的溫冷矜持的禮貌模樣，整個人透著異樣的溫柔。
“怎么了”溫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雙眼睛抬起來，浸了雪的墨色映出自己愣怔的表情，姜攬月臉色一變“沒事。”
江望星目光微動，沒說什么，帶著他進了一間空的換衣室。
門合上，外面吵鬧的聲音頓時被隔絕了許多。狹小的空間里，聲音就被放大了許多倍，呼吸都清晰可聞。
江望星輕聲問著“衣服上怎么弄的”
雖然他已經禮貌地站在了角落，可兩人依舊被迫離得很近。姜攬月抿唇望過去時，甚至能看清楚他微垂眼睫下的眼瞳。
見他遲遲不答，江望星伸出手，似乎是想撥去他衣領上的煙絲。
可不料對方的反應卻極大，猛地側過身避開了他的觸碰，肩膀撞在換衣間的門框上，咣當一聲。
他手指一頓，緩慢收了，無聲地垂眼看過來。
姜攬月也意識到自己的躲避過于突兀，臉色白了白，才迅速道“我自己來。”
江望星并沒有多說什么，淡淡說了句“我在門口等你”，起身離開并替他合上了門。
等光線重新暗下去，姜攬月這才松了口氣，飛快地整理換好衣服就打開了門。
江望星看著他，正要說些什么，卻在目光落在他身上寬大了些的干凈襯衣上時一頓，神情也淡了下去“誰的衣服”
姜攬月皺皺眉看一眼“楊茹男朋友的。”
江望星對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印象，沉默了會兒，才抬手接過他換下的校服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