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攬月之前從沒有去過大城市,也沒有錢去大城市。
如果要算起的話,h市那次江望星的生日聚會竟然算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離開這個城鎮。
他一心惦記著江望星許諾給他的畫展,從前幾天就開始按捺不住胡思亂想。
自從那天晚上兩人短暫的和好之后,除了還有些微妙的緊張外,姜攬月沒有再對他避而不見。
但江望星這段時間似乎很忙,學校也一直沒有再去,常常到了深夜姜攬月兼完職回家都不見人影。
姜攬月并不在意他每天在做什么,他更有自己的事要準備。
高三生的藝考聯考就在下個月月初,這十多天的時間,他想拼一把。
從初中有意識想要掙扎離開這里開始,姜攬月一直零零碎碎打著短工,除去學畫畫所用,也差不多攢下了足夠他上大一的錢。
至于之后的生活費和學費,總會有辦法的。
他抬手合了畫冊,扭頭望向細雨飄搖的窗外。
江望星這次直接消失了三四天,直到姜攬月生日的前一晚才冒著大雨回來。
聽到開門的動靜,姜攬月忽而跳下床推門出去,抬頭正看見門口合著傘的人。
江望星看見他,很快放下傘起身進了家,溫聲道“天冷了怎么還穿這么少。”
兩個人一起回了房間。
姜攬月唔一聲,這才覺得腳趾冰涼,重新跳回床上。他仰頭看著江望星放下有些潮濕的外套,問道“你去哪里了”
江望星說“有些事要處理。”
姜攬月正要再問一句,卻見對方忽而拿出了兩張黑色信封遞過來。
他一愣,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看“這是什么”
“邀請函。”江望星低聲說,“打開看看。”
姜攬月于是小心拆開了信封,露出里面黑底燙金色的卡片來。卡片上面是一片洇開的濃墨重彩,右下角印著一行飄逸的英文。
他低著頭仔細看了,突然看過來“凱德倫布丹是近些年很出名的那個新古典繪畫的天才”
他激動地得眼睛發亮,江望星也帶了一些笑意“明天上午,梁玉過來接我們。”
姜攬月頓時攥緊了手中的信封,興奮不已,回過神時才連忙伸手把它們放在手心小心展平。
江望星低聲問“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下個月要聯考我跟劉姨請了假。”姜攬月下意識說完,又收聲看他一眼。
對方并沒有多說什么,目光在他面前鋪展的畫紙上落了下,微微頷首。
姜攬月隱約松口氣。
江望星沒有提出想要直接拿錢資助他的試探,這讓他感到舒適。
他坐著看對方收拾東西等了一會兒,這才覺得無聊,伸手從書桌拿過看了一半的色彩導論趴在床上繼續翻看著。
“月月,過來。”
姜攬月一愣,爬下床,走到他身旁。
江望星遞給他一只袋子,低聲道“明天穿這個吧。”
他遲疑著打開,里面是一套明顯造價不菲的小西裝,狐疑問“為什么”
江望星抬手輕摸了摸他的頭發,目光微深“看完畫展,我想帶你去見你一個人。”
“誰”
“見了你就知道了。”
江望星看一眼西裝,低聲問“試試看嗎”
姜攬月抿了下唇。
外面還在下著雨,夜里很冷,脫掉身上的衣服后他冷得打了個顫。
彎腰解褲子系帶時,姜攬月才突然想起什么般下意識扭頭看過去,江望星正低聲和人打著電話,并未看向這邊。
他松口氣,匆匆換上了衣服。
江望星給自己準備的東西很充分,甚至包括了襯衣和鞋襪。
可是姜攬月沒有穿過這樣精致的手工制男士皮鞋,他低頭折騰了半天,還是沒能把銀色搭扣扣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