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洞內,如死一般寂靜,老不死雙眼圓瞪,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魔見萬物為魔,佛見萬物為佛,李元陽心性陰暗偏激,看誰都是如同自己的壞人,卻剛好中了此人的計中計,哎”
許少點點頭“此人故意激起李元陽憤怒,憤怒之中,李元陽忘卻自身安危,打飛水壺,又欲逼出此人口中赤礬液,就在這時”
許少低頭看了眼地面上那個龐大的人形痕跡,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許少的人從山上滾下來,引得李元陽抬頭,此人見狀,當即噴出雞肉與赤礬液”趙旭陽靈光一閃,幸災樂禍地說道,“百丈陡坡就這樣滾下來,許少,你手下辦事真是賣命啊”
許少并未因趙旭陽的譏諷動怒,唏噓道“雖有雞肉阻隔,可此人口腔還是沾染了赤礬液,然后,他就用地上那根刺,將滿嘴沾染赤礬液的血肉硬生生刮下來,最終,此人活了,李元陽死了,事情,大概就是如此。”
九位當家盯著地上那根尖刺,連打幾個寒顫,毛骨悚然。
“戰力超強,智謀無雙,尤其難得的是,對自己比對敵人更狠,你們河西盜結了個好仇人。”許少掃了眼九位當家,心情沉重地走出破洞。
“許少。”
見許少出來,邱陽當即上前,問道“我估計殷甜兒逃不遠,還要搜捕么”
“不用,我知道她逃不遠,但她的救兵也快來了。”許少搖搖頭,忽而看向邱陽,笑道,“知道么,我遇到一個很有趣的人,此刻殷甜兒對我來說,卻也沒什么。”
破洞里的話,邱陽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未在現場,他的感受遠沒有九位還沒出來的當家那般刻骨銘心。
“起來吧。”許少走到黑蠻子面前,冷冷說道,“以后只管做事,廢話少說歸營后,自領一百軍棍邱陽,歸營后派人給殷家送點禮,就說是場誤會。”
數十黑衣人跟著許少,遁入黑夜中的山林,殷放有些懵,好半天才沖一舉火把的河西盜喊道“趕快過來給我松綁,艸他娘的許家誤會你大爺”
小嘍啰聽到殷放破口大罵許少,心頭快意得很,畢竟許少讓他們仰起脖子看了一個多時辰落日,于是趕緊上前給殷放松綁,還送了對方一袋水,才目送殷放遠去。
殷甜兒踮起腳,眺望十數里外的漫天紅光,傾聽那此起彼伏的夜鳥長鳴,兩個時辰前,她身在那里。
夜了的山風更加刺骨,凍得她瑟瑟發抖,可她不敢進洞,不是因為洞里有一位人神共憤的殺修,而是因為殺修此刻在療傷。
她想象不到,一個四肢俱斷的人,怎么可能走十幾里山路,怎么可能拔出自己背后的扇骨,怎么可能低著頭,認真地把不斷流出的腸子塞進去,然后縫起來。
其實在破洞中她就該想到,一個四肢俱斷的人,怎么可能拿起水壺,喝下那讓李元陽喪命的劇毒之物的。
殷甜兒又捂住了嘴,將反胃感擋了下去,讓她奇怪的是,邪天所做的一切,只給她帶來反胃這唯一的負面感,剩下的,是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你殺了李元陽嗎”
這是殷甜兒進洞后的第一句話。
邪天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是。”
“哦。”
殷甜兒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聽聞此言,忍不住將秀氣的雙腳往裙里縮了縮,她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卻讓自己更加疑惑。
“你好厲害是怎么殺的”
邪天看了眼殷甜兒,一邊修煉培元功,一邊簡單將事情過程說了出來。
“原來你那句話,果真是要打斷我。”聽得如此如醉的殷甜兒明眸一亮,興高采烈地道,“我當時就如此想的,李元陽這人心眼兒很多,若我當時說出真相,他一定會借此利用,為自己謀得大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