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三字一出,破山峰萬籟俱靜。
方敏臉色灰敗,盡管時間已過半柱香,他卻沒有一絲反應,眸中滔天震驚依舊。
流雄呆滯的雙眸,依舊定格在小登峰上,那抹銀光,便是帶走流家第一公子的罪魁禍首,但他心中沒有憤怒,因為他的心,早已被駭然完全占據。
祝山海的胸腹,猛地抽了一下,慘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殷紅。
間隔三息,抽搐再生,接連九次后,他猛地張口。
噗
一口紅中帶黑的鮮血,自他口中噴出。
他擦了擦嘴角,抬頭看向邪天,正欲開口,又是三口鮮血接連噴出,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頹敗,橫亙于喉頭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已經清楚,夏邑沒有騙他。
十數萬年來,體宗高人,并未補上七殺琉璃功的瑕疵。
是邪天自己給補上的。
所以才有破山峰顫十八下、無上道藏分解融入裂縫、成就小登峰修行印記之景。
一炷香后,破山峰依舊寂靜。
邪天擁著幽小嬋,風姿如神仙眷侶般,于空中等候第三戰。
方敏三人魂不守舍,除了不斷蠕動吞咽口水的喉頭,全身一動不動。
體宗高層沉默,體宗弟子沉默,他們都在沉默中冷笑,并等候。
不是喜歡放聲長笑么
不是喜歡冷嘲熱諷么
不是無恥出聲提醒么
來啊
再來啊
一直垂首的方苦海,詭異的雙眸終于清明,抬頭苦笑,打破了寂靜。
“胡來師弟,師兄認輸。”
邪天看向方苦海,笑問道“半月前,師兄有興切磋,為何今日棄之”
“是啊,師兄真的很想與你切磋一番。”
方苦海再次苦笑,雙手一攤“誰讓你把這三戰弄成了不死不休話說師弟,你不會是故意讓師兄為難的吧”
邪天心中一凜,笑著搖頭道“不敢,多謝師兄成全。”
“本屬同門,應該的。”方苦海苦笑,轉而朝方敏拜道,“父親大人,孩兒自認不是胡來師弟的對手,故”
“哼,你還好意思說”
方敏冷冷一哼,看似動怒,實則心驚膽顫。
即便方苦海不認輸,他也不敢讓兒子出戰了,否則自家兒子,很有可能步祝遂明與流小山的后塵。
“此子實在可怕,可怕”
方敏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邪天,默不作聲朝后退了兩步,將祝山海與流雄讓出。
“小嬋,我們走吧。”
邪天低頭微微一笑,攜著幽小嬋踏空而來,雙足落在議事殿殿前,隨后朝上峰的山路走去。
“三戰結束,希望你們遵守約定。”
隨著邪天與幽小嬋的遠去,清冷的聲音卻越發響亮,震得方敏三人全身微顫。
“否則我會以為,你們認為死的人還不夠多”
上峰轉角處,邪天腳步微頓,半轉頭顱,冷笑道“那我一定會成全你們,不過到那時,越州將只有一個世家”
“此家,姓幽。”
大言不慚
三位家主怒而抬頭,但這四個字,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以涅境大圓滿,戰胎境大圓滿,何嘗不是大言不慚
但這不慚的大言,卻在邪天手上輕易成了現實
想起祝遂明之死、流小山之死,三人心頭驚懼再生,這二戰中邪天表現出來的心智、悟性、戰力,足以讓他們認識到一件事
堂堂體宗宗主、越州州主、越州第一人夏邑,為何會如此看重邪天
“越大境生死戰,輕而易舉殺死對手,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間,甚至包括三位太上長老,包括夏邑在內”
回想此戰中,邪天表現出來的點點滴滴,方敏三人心生挫敗,他們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