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少聰是神朝內閣大臣首輔。
有資格隨他趕赴群山城迎接武商與邪天的,個個都是如邢焉一般的神朝重臣。
面對這三拜,饒是能淡定羞辱三州州主的邪天,此刻都略顯局促。
在他想來,自己的回歸應該不驚風雨,將武商送回死營后,頂多被死營同袍朝天上拋幾次完事,他絕對料不到,神朝重臣會親赴邊城迎接。
迎接倒也罷了,武商誅仙生還,哪怕是神皇親迎也不為過,可這只針對他的三拜,打死他都沒想過,更不敢想。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當他步入人滿為患的群山城,在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中走向傳送陣時,天啟城早已瘋了。
作為神朝帝都,天啟城的傳送陣最大,光是陣區就有萬丈,如今這萬丈之外的區域,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這些人,有十大世家的主宰,如孤煞婆婆一流,有十大世家的公子,如武徒,有邪天的生死同伴,如賈老板,有死營同袍,有泛泛之交裘勇、邢殺
可以這樣說,整個天啟城除了王、邪、天三家,所有想來且有能力來的人,都來了。
卻靜得發瘋。
沒人有功夫激動大嚷邪天如何如何,因為他們的腦海,至今仍被自古戰地邪天葬邪開始,到他丟下一句話嚇暈陣有道、轉身離開這一系列的事占據著,震撼著。
他們不想再通過道聽途說、州運虛影、陸仙影像這些虛無縹緲的方式認識邪天,而是想真真切切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眼邪天。
然后將這個少年,深深刻在腦子里。
在他們等待邪天來臨的過程中,神朝掀起了一陣自東向西而來的狂熱之浪。
神朝傳送陣,只要權限足夠,哪怕在最邊遠的天拓城,都能直達天啟,漠少聰絕對有這個權限。
但自群山城消失的他們,并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天啟,而是來到了天啟與群山之間的第二座大城磬砣城。
“一拜邪天,古戰地,揚神威”
“二拜邪天,入虎穴,救武商”
“三拜邪天,憑己身,化國難”
傳送陣外,數十萬軍士抱拳仰頭,用盡全身力氣,將這三句肺腑之語激動吼出
邪天平靜的血眸中,蕩起一絲漣漪,正欲對漠少聰說什么,卻見漠少聰微微一笑,大手一揮,一群人消失,出現在了第三座大城
三拜的狂熱之浪,自神朝東部以一條筆直的線,朝天啟城涌來。
而此刻天啟城的靜謐,也因三座巨輦的到來被打破。
打破靜謐的,不是拉金輦的靈獸嘶吼之聲,而是神皇三位皇子的齊齊駕臨。
人群分開了一條路,走下金輦的神風、神維、神鉞徑直穿過人群,站在了距離傳送陣最近的地方,面色平靜。
神朝三大皇子,出神宮萬里,親臨傳送陣候迎邪天
這一幕,讓人心顫。
因為按神朝禮制,三位皇子加起來,則代表神皇。
這等榮光,神朝三千年來,只有邪無敵曾有過
嗡
就在震撼間,萬丈陣區乳白光芒立現,眾人心跳立刻停滯,雙眸炯炯看向傳送陣中央
玄色勁裝,面色平靜,血眸如淵,脊梁挺拔
看到了
將這個看似平凡的少年與古戰地、救武商、化國難三件事聯系起來的一瞬,剛剛恢復平靜的天啟城,頓時被無以數計的瘋狂嘶吼聲淹沒
“邪天”
“邪天”
“邪天”
此刻無論是誰,無論修為多精深,無論身份多高貴,都在這瘋狂的嘶吼聲里,變得全身發麻,心神激動,情不自禁地扯開喉嚨,面紅耳赤地跟著震耳欲聾的嘶吼而嘶吼。
饒是邪天歷經無數殺伐,甚至還死過一次,面對此景,心神也出現了一瞬的恍惚。
但恍惚剛生,血眸便歸于平靜。
這便是死過一次后,邪天的進步。
“別擔心,此刻就是道宮二十七峰齊出,都傷不了你一根毫毛。”
見邪天一副備戰的模樣,漠少聰哭笑不得地開口,心里卻滋生了些許酸楚。
眼前的少年究竟經歷過多少殺伐,碰見過多少生死之危,吃過多少人間罕見之苦,才會變得如此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