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來,但凡被關入神牢的人,沒有一個能走出來。
這是一座世間最恐怖的牢獄,仿佛是另一片與九州大世界完全不同的天地。
在這片天地之中,沒有修士,沒有魂修,沒有煉體士,只有普通人。
凡是進入者,都會在第一世間被一股無法揣摩的力量,封禁所有修為。
這種封禁,是邪天最不能忍受的。
因為他曾被無塵廢過內力,所以他才堅定了煉體之路,如今他卻發現,這世間還有力量能封禁他的rou身。
換作以前,邪天絕對會瘋狂地生出無邊殺意,千方百計將這天地搗毀,甚至竭盡全力掌控這等力量。
但現在,他只能發呆,也只想發呆。
此刻,連他體內僅剩的一把邪刃,都不想搭理他。
因為邪天最后的那個決定,是邪刃完全想不到,更是邪刃強烈反對的。
不知過了多久,靜得能讓人瘋狂的神牢,終于有了一絲雜音。
邪天回過神來,聽著漸漸接近的腳步聲,腦海里出現了神風的身影。
神風,神朝太子殿下,神韶長子,下一任神皇。
“太子殿下,您若能看出陛下的異常,那該多好”
腦海里剛剛出現這個念頭,邪天眼前一亮,借著神風手里的靈燈,看清了神風清冷的表情。
這表情與前段日子中的表情很不同,邪天卻不陌生,在秋狩圖中,神風就是這般表情。
畢竟自己殺了對方的父親,對方也給了自己一掌,哪怕從那一掌中感受到了徹骨的殺意,邪天也能理解對方。
“一聲兒臣叩見父皇,一把你自始至終未曾顯露過的”神風頓了頓,才接著說道,“邪刃,一場沒有絲毫殺意泄露的刺殺,邪天,你再次震驚九州。”
對九州大世界的人來說,即便能在邪天身上,找到一絲牽強的刺殺動機,他們也萬萬不敢相信,邪天刺殺神皇,居然成功了。
而神風口中的三點,便是成功的關鍵。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看上去異常精妙完美的刺殺計劃,卻是邪天幾個彈指間想出來的。
那個時候,神姬低著頭傷心地哭泣,哭不是關鍵,因為邪天和神姬本就不熟。
可正是神姬懵懂的傷心,點燃了邪天反抗這場驚天陰謀的導火索,讓邪天瘋狂。
在還未徹底瘋狂的幾個彈指間,刺殺計劃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然后他抬頭看了看太陽,行動。
“一聲兒臣,震驚眾人,包括孤都震驚了,第一步很完美。”
神風說著說著,將靈燈掛在了牢壁上,盤坐在邪天身旁,繼續道“然后邪刃出現,這是你最強底牌,也只有邪刃能傷到父皇”
邪天轉動血眸,看向了神風,靜待對方下面的話。
“孤想知道,整個刺殺過程中,為何你身上沒有絲毫殺意出現。”
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也是現在的神風,最在意的一點。
一個時辰前,但凡邪天身上出現一絲殺意,刺殺都會失敗。
強如神韶,哪怕身受重傷,只要感受到殺意,便有足夠多的手段,輕易應付邪天看上去相當可笑的刺殺
而神風之所以在意,就是因為這等完全收斂殺意的手段太過恐怖,他可不想除了邪天之外,世間還有一人具有這等手段。
“這個,重要么”
聽著邪天輕描淡寫的回答,神風心頭微凜,他自認為聽懂了。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動機太子殿下,您為何執著詢問手段,不像武商那般,一開口就問動機
僅僅一句話,便讓神風心中生出些許心虛,但他卻不知道,邪天只是下意識說了句,完全沒有他想得這般復雜。
“能告訴我,你為何刺殺孤的父皇么”神風微怒,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誚。
邪天沉默不語。
“所以孤問不出你的動機,只能問你的手段。”
這是神風的反擊,或者說是解釋,解釋他為何執著于手段。
邪天點點頭,繼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