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尚熱。
氳氳水汽冉冉上升,將茶幾兩旁的人襯托得縹緲不定,如仙人一般。
“好茶。”道虛端杯,輕抿一口,微微一笑,贊道,“能將靜心靈茶泡出九成韻味,不愧是神朝太”
呯
神風隨手甩出茶杯,清脆的碎裂聲,打斷了道虛客套的開場白。
“所以神朝太子只是茶泡得好,”神風沒有動怒,靜靜笑道,“在你們眼里,根本比不上邪天的一根頭發,是么”
道虛微笑回應,頷首道“邪天是邪天,而太子你,還不是神皇。”
“是啊,邪天是邪天,”神風怔怔看著從壺嘴里冒出的水汽,水汽變幻間,出現了一張略有些蒼白的少年面孔,“他確實值得你們這般重視。”
“怕是神皇也想不到,他為你選定的肱骨之臣,會強到這等地步吧”
回憶起古戰地時,父皇種種吃驚的表情,神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卻反問道“你來此,就為離間我和邪天”
“不是。”道虛失笑搖頭,瞥了眼神風,“再說,你與他之間,也用不著我們離間。”
神風笑了笑,吐出一口濁氣,背靠椅背,淡淡道“廢話不用說了,說來意吧。”
“呵呵,好。”道虛放下茶杯,看向神風,“太子可愿做那筆交易”
神風搖頭道“做不成。”
“為何”
“因為想邪天活的人,比想他死的人多。”神風說出了神朝大勢,隨后笑道,“見你們對他那般重視,我都要改變主意了。”
道虛笑道“多者,賤也,無須在意,這個世界,終歸掌握在少數人手里,只要你想,我等圓你心愿。”
“心愿”神風失笑,“在神朝神威下殘喘三千年的人,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么”
道虛不怒不喜,一字一句道“那是因為神皇。”
神皇二字一出,神風笑容微滯。
“你求的,也正是神皇。”
說話間,道虛伸出指頭,于茶杯中蘸了些水,在桌面上倒寫出神皇二字。
“而我們,能助你成為神皇。”
盯著神皇二字沉默了整整一炷香后,神風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道虛“如何助孤”
道虛開心地笑了“九州誅神。”
神風靜靜看著道虛。
“當然,這只是假象。”道虛笑道,“四州五派,外加我道宮,借奪舍一事,擺出圍攻神朝之勢,以此逼得局勢倒轉”
“你想得太簡單了。”神風搖頭,“神朝若傾力出擊,你們就算真的圍攻,也沒有勝算。”
道虛也不反對,笑道“太子,你或許忘了一事。”
“何事”
“此時的神朝,并無神皇。”道虛的手指在茶幾上緩緩敲擊,“而你想成為神皇,至少還需四十日。”
四十日三字,讓神風瞳孔微縮,心生寒意。
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居然將他體內的國運州運,算計得比他自己還清楚
而這,也是神風的底牌,如今被對方一口道出,優勢盡喪。
“太子,我等是真心實意與你做筆交易。”道虛的笑容里沒有一絲譏諷,“若你沒有把握,我道宮二十七峰可發道誓”
“夠了”
神風的平靜,終于有些不穩。
為了殺死邪天,道宮二十七峰居然愿意發道誓,而且說得無比誠懇,這種態度,不啻于朝神風心口捅了一刀。
“想做交易也行。”神風為道虛斟茶,緩緩說道,“不過孤什么都不會做,甚至會強行保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