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修的是道,也沒人愿意被道纏住。
尤其,是別人的道。
尤其,是他們無法分辨的,道之復雜的糅合體。
面對種魔珠的砌道為路時,魔妾四位雖驚卻不懼
因為這種單純地將別人的道搬來搬去的手段,他們比種魔珠更為熟稔。
但如黍天子這般的,將自身所修的道化為億億萬絲億億萬縷,隨后將其編織成億億萬把鎖
且不說編織的手法,單單是分辨每一把鎖上的道,對他們來說都是需竭盡全力方能做到的事。
可問題是
如今他們所面臨的,不是分辨鎖之道
而是抗衡這無數把小鎖勾連而成的,旨在捕獲自己的道之鎖鏈。
密密麻麻的解鎖聲,猶在耳畔回響。
他們知道,這聲音不僅是解鎖聲,更是黍天子所掌控、所分割的億億萬之道的碰撞、分割、融合之音。
這是一種極高的層次,也是非常值得他們參悟、體悟的道之場景
本該讓他們激動萬分。
如今卻讓他們亡魂大冒,避如蛇蝎。
因為織道而成的鎖鏈,正以他們根本來不及看懂分毫的速度,朝他們靠近。
縱輕柔,但注定被縛住的命運,依舊擺在那里
不為他們的不甘動搖。
不為他們的不信動搖。
不為他們的目眥欲裂動搖。
而在種老等人看來,這是域外戰場此時此刻最強大的四位大人物,一動不動面對種魔珠的場景。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連看到四條鎖鏈的資格都沒有。
種老也只能看到一種無形的恐怖,正在朝四位大人物蔓延。
所幸,他們能夠聽到種魔珠所發出的,不如之前慘烈響亮的吱吱哀鳴。
但這輕微的哀鳴,在如今思維大人物駭然表情的襯托下,仿佛就變成了四位大人物的哀鳴
產生這感覺的同時,酆崖斬魔總殿的大人物們,就如餃子般一個個從空中掉落下來。
“完,完了”
不知是什么樣的感覺,讓剛剛橫摔在地上的種老,發出了這般空洞的呢喃。
似乎面對如今的黍天子,便連讓他俯首的,上界冰帝關門子弟冰衍,都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般,任人宰割。
陸小小也看呆了。
但這種呆滯,隨著他的視線在種魔珠和蒼穹之間的來回變化,產生了旁人沒有的,一種獨特的情緒。
“我,我去,我陸小小,成后,后媽生的了”
后媽生的,就是爹不親娘不愛的角兒,與之對應的,則是親媽生的。
而如今,相對于他這個后媽生的,呵呵而笑的黍天子便是親媽生的。
因為正釋放著完全不屬于道祖之力的黍天子,根本沒有引來失道之罰
不。
準確來說
連失道之罰產生的痕跡,都沒有絲毫。
陸小小發出了一種我沒有在笑的笑聲,用以表示自己日了狗的心情。
想他陸家之人,自九州界出現在域外戰場時,就糾結著要不要自己出手。
這一糾結,就是數百年。
到了種魔真正顯世,繼而把魔妾都引下界之時,他終于在邪月的教唆下咬牙出現,卻還只是分身。
而且要搞清楚,他本體都還只是破道境的道祖
而其他幻出分身的本體,都他niang的是齊天
縱然這種差別帶來的憋屈感,可以用他是陸家人的這種驕傲抵消
但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個牛逼哄哄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