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果斷放棄并不是一件會被嘲笑的事,反倒會被外人說成有自知之明。
同理
有的時候的不放棄,非但不會被人冠之以勇往直前,反倒會被人嘲笑愚蠢、天真等等。
看了半天的魔妾,此刻就在嘲笑,并于嘲笑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將冰衍、敖偈和羅夙看成和自己一樣的她,在戰斗開始之際,就陷入了對三位同類古怪行為的猜測之中。
如她這般的人,所作所為不太可能肆意妄為或者莽撞無腦。
所以她認定,自己或許因為沒有身處其中,而沒有發現邪帝傳人的古怪之處。
這古怪,冰衍三位發現了,且對此十分信任,這才會做出竭力護衛邪天的舉動。
但當戰斗持續了數個時辰,冰衍三位幾乎散發不了什么光芒后,就知道自己錯了。
“或許真的是”
想了半天,魔妾才找到準確的詞匯
“失了智。”
這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換做是她,身陷堪比混沌圣寶的遮天幕之下,縱然不會崩潰,但至少擺脫不了兩件事
一是濃郁的心悸。
二是身死道消。
但同樣是死,也有貴賤之分。
如她這般身份的存在,死在自知之明之下,是為貴,死在失了智的匹夫之勇之下,則是賤。
她之所以嘲笑,就是因為冰衍三位的分身,死得太賤了。
“再如何愚蠢,也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圣人身上吧”
搖搖頭,魔妾的眸光從那片唯一還能保持光芒的密網、五彩以及紅花上掠過,發現依舊不能看到邪天,便于再一次的嘲諷中垂下了視線。
死到臨頭還不減護衛邪帝傳人的力量,這足以值得再次嘲諷。
但嘲諷這種東西,偶爾為之就行。
對她來說,如今的關鍵依舊是黍天子的強大。
她顧慮的是,這種強大在覆滅了冰衍三位后,會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準確來說,是第二次降臨在自己頭上。
想著想著,她突然自嘲一笑。
此刻她才明白,在那場羞辱的迤邐之后,她的行為有多可笑。
“如今強大的黍天子,哪里需要助力”
暗喃中,她的表情也陰晴不定起來。
自下界后,詭異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發生。
但黍天子出現后,險些讓她認定自己下界的目標,就是邪帝傳人。
雖說如今否定了這個猜測,但有一點是她無論如何也否定不了的。
“無論黍天子對鴻蒙萬象體是什么心思,有他在,我都無法如愿”
不僅如此。
“甚至連邪帝傳人對無之氣息的煉化之法”
“甚至連那個奇葩的種魔”
想到種魔珠,魔妾眸光一掃,看了眼遠處仿佛受到莫名驚嚇的種魔。
“甚至連種魔,我都沒可能拿下”
沉默片刻,再次加強了這個認知后,魔妾的眸光就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堅定的同時,三個字出現在她心頭。
“失敗了”
在黍天子所表現的,身懷大帝氣息而降,揮手便是堪比混沌圣寶的遮天幕的強大之下,這種失敗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事不可為導致的,是去意的滋生。
畢竟魔妾十分篤定,即便自己和種魔加入戰場,翻盤的可能性也不足半成。
更何況
“雖說黍天子不是下界,而是附體,但”
魔妾分身緩緩抬頭,看向頭頂的黑暗蒼穹。
在黑暗背后,是處于空間夾層的本體。
“如今最重要的,是能夠安然離去”
默默呢喃一聲,魔妾就開始敦促自己真正平靜下來。
只有真正的平靜,才能讓她找到一線機會返回本體,告知本體下界所發生的事,然后要多快有多快地逃離這片失去控制的天地。
無獨有偶。
此刻種魔考慮的,也是離開這片見鬼的天地。
至于看邪帝傳人被蹂躪,被殺,已經徹底被求生的欲望所取代。
觀戰如此之久,他可不認為黍天子有敗的可能。
更何況,在第二次戰斗爆發前,他感受到了黍天子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似乎就在說邪帝傳人之后,便輪到他了。
畢竟春藥事件中,他也是從犯。
“所以,如今要做的,就是找到逃離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