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帝只給了稅糧戶籍給他看,他就帶著人整理這些文書。整理了兩三個月,還在整理云州的。
今天看的便是云州這十年的墨稅。自大秦開國以來,稅收便是由各種物稅和差役組成。
云州產墨,還有價值千兩的云州墨被皇帝親自稱贊過。所以云州糧稅少了的時候,便以云州墨來抵稅。
云州的稅收錯綜復雜,太子帶著人整理了兩三個月都沒有整理明白,將他的急性子磨了個干凈,如今看著密密麻麻的稅數目,也不急,只慢吞吞的算。
戶部尚書剛開始還著急,焦慮,后來見太子也沒看出個什么東西來,想來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錯處可抓,便也輕松多了,偶爾還來這里找太子說說話。
可惜太子一般不理他上值時間,你過來說話,不是耽誤做事么
久而久之,戶部尚書就不理他了。
只要他做到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斜。但誰知太子卻突然找上了他。
“為何近十年來,云州糧稅少,大多用墨來抵已經近達五成。”
戶部尚書解釋道“云州偏僻,易干旱,又是邊疆,并不富裕,糧食少,但云州產墨,好墨值錢,陛下便恩準云州以墨不補糧稅。”
太子皺眉,“這也補的太多了。”
戶部尚書就解釋,“殿下,云州百姓苦,若是有戰爭和天災,便整個云州府的百姓賣兒賣女。陛下仁慈,減少了云州府的一部分糧稅,可還是不夠,若是用銀錢去買糧食,由云州府將這些糧食送到京都承運道,這里面便轉了兩道手,加重了百姓的負擔。好在云州好墨多,墨賣與他處,也是高價,便直接用了墨來抵糧稅。”
太子頷首,回去的時候還在想這事情,見了折筠霧端著一碗桃汁來她變著花樣給他送吃的,比之前花費的時間更多了。
太子吃了燉桃汁,竟然覺得還不錯。然后揉了揉額頭,閉著眼問,“你們云州多產墨”
折筠霧知道這個。她點頭,“產墨,奴婢雖然不會做墨,但是大哥去了鎮上的制墨鋪子里面做學徒,他會。”
她耳濡目染過,倒是也知道一些。太子嗯了一句,心道用墨抵稅也未必沒有好處,只要朝廷收墨,那百姓就多了個活計。
他正想著,就聽小丫頭又道了一句“其實每年這時候,該是收墨的時候了,制墨的掌柜的最掙錢了,他們一塊墨能賣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比劉太監的月銀還多好多。
折筠霧很是羨慕,“小時候,奴婢還想著以后做墨掌柜呢。”
太子好奇的問了一句“收墨”
太子殿下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折筠霧就速速的道了出來。
“是,每年六七月的時候收,會收很多上去。”
太子最近對墨很是敏感,不由得問了一句,“是誰收,收上去賣”
折筠霧點頭,“阿兄說過,是云州商會收。至于賣到哪里去,奴婢就不知道了。”
太子也沒有多想,商人心眼多,這些墨多轉一道手,便能賺個盆滿。他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又去寫字。
這些天一直圍著墨的事情轉,寫著寫著又出了神。他想著這十年來的云州墨其實大量堆積在倉庫里,那怎么處理又是一個問題。
太子就著這個問題去想,便覺得好賴解決問題,總要先看一看這些墨才行。于是第二天去了戶部,就提出要看看墨。
戶部尚書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他帶著太子去看,倉庫門一打開,堆積成山的墨在那里放著,管倉庫的官吏戰戰兢兢,“這些年進的多。”
太子輕輕的點了點頭,覺得這些墨未免也太不受重視,叫人來,“成箱成箱的整理出來,別像現在這般亂。”
其實也不亂但太子發話了,可見是心里有些想法,戶部尚書猜著他是想盤數,這般好往陛下那邊報實數。太子是個做事嚴謹的人,能這般做也不稀奇,戶部尚書也沒有想太多,心安的去上朝,結果下了朝,就叫太子喚回了戶部。
只見太子冷著個臉,拿著一塊墨向他砸了過來,冷冷的說了一句“這墨,十兩紋銀賣出來的。”
到了朝廷,竟然是千兩。
戶部尚書當時就跪下了。而同一時間,一輛從云州來的馬車進了京都,上了蜀陵侯折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