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書畫就講究一個紙、墨、筆、硯,所以才有了備受人追捧的澄心堂紙,李廷珪墨,宣城諸葛筆,婺源龍尾硯等等這些文房四寶中的精品之物。
凡是在書畫上面有那么一點兒造詣的人就不會不在意這些東西,即便是買不起那些大師所制之筆跟硯臺,可是一張好紙卻是并不吝惜的。
可是眼前的這張畫姓張的那位皺起了眉頭,這透光的程度不對啊。雖說裱畫之后跟沒裱畫之前只有一張宣紙不同,但是不同也是有限度的,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干這行幾十年,人送外號神眼。
雖然有點兒夸張,可是經過他眼的畫是真是假就沒有出過錯,半點兒瞞不住他那雙眼光毒辣的眼睛。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家幾代人都是干這行的,不僅僅是眼光,就是那些老手藝在幾代的傳承中也是積累了不少,就算是在特殊年代的時候都沒有失傳。
他本人不但在帝都這一塊兒鼎鼎有名,在全國范圍的書畫古董圈子里面都是排的上號的。別人可能看不出來這東西不對勁兒,可是他經手的書畫不計其數,造過的假,揭過的假不知道多少,幾十年的精力都耗在這上頭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問題
只是他探究的看了畫的主人一眼,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這件事情。
他過來是為了給老朋友的孫子撐腰,可不是為了給人免費鑒定畫作的。
一直不動聲色的米亞當然沒有錯過這位老先生的異狀,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難道這幅畫還有什么其他的問題
鑒賞大師跟鑒定大師還是有區別的,毫無疑問,米亞是一個鑒賞大師,可是要論鑒定的話,她就完全不合格了。
暫且不說她本來就不是干這一行的,只說一件事情,一個一直都是接觸著最頂級藝術品的人你讓她去批評一幅畫的筆力和水平當然沒有問題,甚至讓她去鑒別一幅畫是真跡還是偽作也沒有問題,因為眼力跟水平在這里,各家流派特點還有作者的筆力都在這里,假的是真不了的。
可是要是讓她去鑒別一幅畫是怎么造的假那就有問題了。
說道底,她自己的造假手段也只有一種,那就是做舊,直接用熱水來烘干,造成事物本身出現年代感,但是你讓她搞個什么水浸熱蒸這一類的東西還行,真要是論起高深的造假手段,那她是真的不行。
畢竟她基本上就沒接觸過假畫這種東西。
以前買油畫的時候好歹還有鑒定師呢,或者是從作者手里面直接買,可是換成了古代的書畫作品,誰敢給皇帝的師父送假畫啊更不用說她的那些收藏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皇帝送給自己的老師的,給皇帝送假畫,是想死還是想死
這就導致了她見過的假貨真的就是近乎沒有,一個都沒見過幾個假貨的人你讓她鑒別出來一幅明顯就是仿品的畫作里面是不是還嵌套了一副真畫,這不是難為人嗎
更不用說如果不是張金吾這種在這個行當里面干了幾十年的人都認不出來的造假手段,沒看見當初這畫在齊文軒那里待了那么長時間都沒有被人看出來有問題嗎
經驗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啊
都沒這種東西怎么竄工種
米亞在考慮要是這畫底下真的有另外的畫的話,自己搞出來的那幾幅宋徽宗的畫作會不會跟對方撞車,但是仔細的考慮了之后她覺得這不太可能。
既然是需要這么偽裝的,那么就說明這幾幅畫肯定是比較有名氣的,一讓人看到就知道是誰的作品,至少在民國那個時代是這樣的。
可是她放到卷軸里面的宋徽宗的作品又不一樣。
那是她的小徒弟救了一個差點兒被火燒死的宋人后代之后人家送給她的。
說的難聽一點兒,這些畫作就是趙佶當初被掠到了金人地盤上面之后被人逼著畫出來的。這種東西,南宋朝廷是絕對不會保留下來的,他們恨不得將這段屈辱的歷史給蓋的干干凈凈,又怎么可能讓老祖宗在那種境地下畫出的作品流傳下來便是毀也是要毀掉的。
金人就更不用說,這幫子人根本就是拿他當成了一個取樂的玩意兒,他畫出來的東西也只是一時新鮮,當做了隨時可以用拿皇帝當畫師炫耀的的證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