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青年根本沒看她的臉,滿腹心神都落在祖宅上。只聽見吱呀一聲,陸豐竟然走到祖宅大門前,將門給合上了,把連他在內的所有人封鎖在了宅子中。
轉身以后背抵住木門,陸豐大喝一聲“夠了”
陸陶堰渾身哆嗦,蒼白著臉盯著祠堂內部,不見了,那些影子都不見了。
他們都去了哪里會不會就藏在自己身后
他原地蹦跳起來,反手拍打自己的后背,被陸豐迎頭捶了一拳。
陸豐喘著粗氣,像頭氣憤的公牛,“這里是祠堂都看看你們自己,一點風吹草動就嚇成這樣,誰說有鬼了鬼在哪里你們指給我看看”
陸陶堰指著黑漆漆的祠堂,里面的蠟燭不知道何時滅了,唯有門檻外的白燭燃燒著,襯得內里愈發漆黑如墨。
陸豐看進去,借著地面燭光,一個個牌位影影綽綽立在那里。
根本沒有鬼。
他氣得一腳踹向陸陶堰,“剛剛是你第一個喊出聲的是不是”膽子小成這樣,不是廢物是什么
陸陶堰家是分支中的分支,被踹了他父親立刻將他扶起來,不敢有半句指責。
暗地里掐了一把兒子的胳膊,壓著聲音道“別添亂。”
“我沒有,我真的看見了”陸陶堰顫巍巍地辯解,總覺得背后有東西攀附著,冰冷的,柔軟的,緊緊貼著他的身體。
他閉上眼睛,死咬著牙關,記得陸家早些年有位祖奶奶是被水淹死的。
那個故事一直流傳在小輩之間,被當成反面教材用來教育他們。祖奶奶當年閑暇去郊外散心,路過一片湖時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她走過去,真的看到有人在水中掙扎。
可當她想要轉身去叫人時,她突然被人拽住腳腕拖進了水中。等后面的人把她救起來的時候,人已經溺死了,腳踝上有一圈青澀的指印。
回憶間,陸陶堰感覺有水沿著自己的頸項往下滴落,他一動不敢動,唯有眼珠子往下轉,看到一只灰白的,泡得發脹的手垂在肩頭。
他眼前一黑,當場暈過去。
陸陶堰的父親急忙把兒子接住,想送去醫院,可是陸風不肯開門。族人中有從醫的,粗略檢查了下說是普通暈倒,沒有生命危險。
陸豐站在祠堂門外,高聲喊道“我找人算過,眼下就是吉時吉日,下一個吉日得等到兩個月之后,你們自己掂量,是因為剛剛那聲鬧鬼就放棄今天的計劃,還是讓陸氏直接破產。”
陸氏根本拖不了兩個月,公司客戶全都跑了,他們作為上游企業沒有下游的支持,連一個月都撐不了。可一旦這一帶動工,投資商嗅到利益的味道就會開始往陸氏注資
“對,大家冷靜一點,說不定,說不定剛剛是陸陶堰看錯了呢,亦或者是他惡作劇”最后一句帶著不確定,連說話人自己都不相信。
可眼下他們別無選擇。
依賴陸氏生存的陸家人過不得缺衣少食的生活,他們不想住小房子,不想出門開破車,他們需要維持現今的優渥生活。
陸豐看大家有所松動,心里松了口氣。
雖然嘴上那么說,但他清楚,祠堂可能真的不干凈。他閉了閉眼睛,再一次跪下來。
這一次,他重重地對著牌位磕了幾個響頭。
“列祖列宗,你們救救陸家吧,我知道今天的事情過于唐突突然,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他深吸一口氣,念著,“待陸氏重新步上正軌,我會立刻另擇福地,為你們重新修建祠堂。”
怕老祖宗們不答應,他又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拜托拜托。”
大約是屋后的鳥類蟲子被挖掘機嚇走的緣故,整座宅院靜得像與世隔絕。
陸豐維持以頭點地的姿勢,大約過了十來秒,他站起身,“進去吧,各家祖宗的牌位區分清楚,帶回去好好供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誰都不愿意先踏進去。
陸豐用力捏緊拳頭,失了耐心“怎么都不動,還要等著我挨個去求嗎”
“陸豐,你現在是陸家的主事人,當然該你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