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貪婪的鬼怪們迫不及待地從窗外沖進來,用泛著綠光的眼睛盯著被包圍的幾十個大活人。
縹緲的靈魂終究和鮮活的軀體不同,他們想要重返陽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奪舍。
老領導高呼一聲“快跑”,轉身就跑,可他腿腳不便,沒幾下就落到了最后,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小腿,摔倒在地。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好幾只鬼闖進他的身體,想要爭所有權。
老領導被壓制得無法動彈,疼痛自靈魂深處爬出來,讓他痛不欲生。
這種痛苦不知在身體中盤旋了多久,意識開始模糊。
終于要解脫了。
慶幸的念頭剛落下,壓在他身,不斷攪動撕扯他靈魂的鬼怪們發出一陣怒吼。老領導艱難地轉頭一看,一根細軟的,會動的長藤將他們齊齊卷住,給拽到了遠處。
長藤迅速將他們捆起來,放置在角落位置。
老領導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人臉都很陌生,“你們是”他的視線停在清風觀的道袍上,“你們是清風觀的道士”
清風觀的大師兄走過來,對他行了一禮,“別來無恙。”
老領導險些老淚縱橫,“總算是等到你們了,我就知道清風觀不會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顧。”
大師兄尷尬地笑了下。
實際上,他們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山,核實真偽是一回事,等待zf主動拋出橄欖枝,提出豐厚條件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些慚愧,明明該是濟世的門派,什么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功利比章諾那種玩歪路子的都不如。
殯儀館本就在郊外,陰氣重,來到這一帶的厲鬼如魚得水,墓穴被惡意破壞,骨灰撒得到處都是。陸汀從章諾那里借了兩名鬼役,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那些惡鬼都收攏回來。
林歸用藤將所有鬼魂綁在一起,清風觀的道士立刻盤腿畫符,將他們原地鎮壓。
平安寺的和尚也沒閑著,以慈悲為懷,希望能化解他們的惡念,讓他們放下仇恨去投胎。
“地獄”中遭受的酷刑烙印一般刻在靈魂深處,單靠幾句咒語經文根本無法很快拔除。
不得已,只能陸汀將他們周身的污穢之氣吸納入體,經過凈化后再返還回去。一個兩個還好,鬼怪多了,陸汀有些吃不消。
太陽穴突突的疼,身體里的經脈也在刺痛。
陸汀睜開眼,收回落在最后一只惡鬼頭頂的手指。
鬼魂們褪去了狠厲的外表,變得茫然,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過那樣殘忍的事。可他們的的確確做了,而其中兩個還傷害了自己的至親。
形容狼狽的女鬼捂著臉,按在臉頰兩側的指甲懲罰性的抓著自己臉上的皮膚,“我殺了我的女兒,我殺了我的女兒”
“我,我掐死了村長”說話的鬼魂不過十幾歲,他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想起還活著時,村長對自己的鼓勵和幫助,內心的悔恨蟲蟻一樣蠶食著他的心,他用力的抓撓自己的脖子,很快那一塊就血肉模糊。
沒了戾氣和煞氣,他們成了最普通的靈魂,隨著兩派咒文接近尾聲,他們的身體越變越淡,最后消失在了原地。
平安寺的大師雙手合十對著空地行了一禮,再看向陸汀時,眼神變得復雜。
能輕易吸納污穢之氣是一件可怕的事,除了那位姓林的施主,這位小青年竟然也能做到。不同的是,林歸無法凈化,只能霸道的將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氣息占為己有。
而陸汀,卻能將他們徹底凈化為純粹的陰氣。
大師沒有冒昧的詢問兩人師從何人,只是對著陸汀道“接下來,恐怕還要多勞煩施主。”
陸汀指尖微微發麻,他按了按胸口,林歸立刻上前,握著他的手問,“不舒服”
“沒有。”陸汀笑嘻嘻地搖搖頭,閉著嘴醞釀了下,最后打了個響亮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