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陸汀竟然會操控紙人。
紙人在傷害他之后,沿著肩膀和胳膊,滑到他剛剛壓過陸汀的那只手上。冰冷堅硬的紙張如同利刃擦過皮膚,引得他顫了下。
下一瞬,紙人臉上咧開一條嘴,朝著他的虎口咬去
“滾開”陸嘯揚手用力一揮,兇殘的紙人輕飄飄地被飛出去。
“回來。”隨著陸汀一聲召喚,紙人身軀蜷縮,靈活地在半空中打了個彎,跳回到青年手心。
陸嘯的眼神從驚訝回歸到了陰沉,他勾唇笑了起來,“你就是用這樣的邪術,幫了馮茜茜和常華盛糊紙和操控紙人可不同,前者是手工技藝,后者”他撩了撩眼皮,嘴角咧得更開,“是邪術。”
雖然不想承認,但記憶中的陸汀一直是個很正派踏實的人。
上學從不打架,老爺子不給生活費就自己去打工賺錢,他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特意去圍觀陸汀打工的時候,恰好看見他被餐廳客人刁難。
那么難聽的話,陸汀都能為了那點少得可憐的工資,忍住脾氣。
性格不突出,習慣性的忍氣吞聲,背后也沒有任何靠山,這樣的人成年后也一定是平庸無奇的。
陸嘯萬萬沒想到,這個平凡人會突然強硬。更加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學會了操控邪術。
是老東西教他的,一定是
“你還騙我你和爺爺之間是不是達成了某種交易他憑什么把這些傳給你你根本就不”陸嘯的理智被焚燒殆盡,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睛泛出興奮綠光。
“不是什么”陸汀微瞇起眼睛,直覺狗嘴里不會吐出象牙。
陸嘯抓住了能攻擊對方的武器,故意將語氣拉長,一字一頓道“你根本不是陸家的人,你是個沒人要的小雜種。”
肩頭上的紙人仰頭看了眼主人的臉,敏銳地察覺出什么,小手抱住陸汀的脖子,將臉貼上去蹭了蹭。
陸汀撫了撫紙人的腦袋,心頭難過,同時大腦在瘋狂的轉動,“那又怎么樣,祖宅不一樣在我手里。”
陸老爺子在未經本人知曉和統一的情況下,私自定下冥婚,陸汀不是沒有自嘲過,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一語成讖,被他猜對了。
也難怪這么多年來,他得不到親人的關愛,哪怕是一句最簡單的問候。
歸結到底,他身體里流著的不是陸家的血。
“你不是陸家人,祖宅憑什么給你。”陸嘯很善于運用語言的殺傷力,“大伯和大伯母生不出孩子,你是被爺爺從孤兒院領回來,硬塞給他們的。我們陸家給了你活下去的機會,你就應該跪下來磕頭謝恩,然后把祖宅的鑰匙交出來。”
陸嘯比自己小,這些事要么是他聽長輩說的。要么,是偷聽來的。陸汀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尖銳的話仿佛撞到了銅墻鐵壁,絲毫不起作用,“孤兒院那么多孩子,他為什么選中我。”
陸老爺子從來不是大善人,他做事一定有目的。難道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斷定某個時候需要用自己來牽制林歸
“因為你最讓人討厭。”陸嘯故意在對方身上撒鹽,“你被領回家的時候有兩歲大了,成天不是哭就是發呆,別人跟你說話也沒有反應,像個傻子。也就大伯那種老實人,才會聽爺爺的話接受你。結果呢,你把他們克死了。陸汀,你說你這種恩將仇報的畜生,是不是罪該萬死”
青年面部猙獰,眼底蕩漾著快意。但很快,這些熱烈的情緒繼續降溫,因為他發現,陸汀沒有如想象那樣露出痛苦、自責的表情。
“該不該由我自己說了算。”陸汀的嘴唇勾出弧度,不甚在意道,“不過我得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陸家這樣充滿了算計和冷漠的家庭,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