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一人歪坐在苗芯身邊,掌心小心翼翼的拂過女兒的臉,皮膚早就沒了彈性,可她讓人覺得,那張臉是溫熱的,柔軟的。
指尖將鬢角的發絲撫了撫,苗太太低聲說“臨走前,來看看媽媽吧,媽媽想跟你說說話。”
客廳里腳步稀松,袁家夫妻和周先生先后離開了。
門外站著王家和與二隊派來的警察,見到三人平安無事,紛紛松了口氣。
袁太太從出來后一直精神恍惚,下梯子時險些摔一腳,明顯受了什么刺激。袁先生扶著妻子往汽車走去,問道“剛剛在房間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苗芯,是苗芯”
“她不是死了嗎。”
“是死了,可是她的尸體就在放家里已經腐爛了”那張惡心的臉出現在腦海中,袁太太打了個哆嗦,扣住丈夫手腕的手指不斷收緊,“可是,可是我覺得她還活著,那些黏膩的液體一直往我腳邊流。我,我”
她猛地低下頭,發現自己裙擺被打濕了一點。
袁太太發瘋似的用力拍打,撕扯。好在跟來的是個女警察,她體貼的拉著袁太太進了小區門口的公共廁所,將自己的褲子換給她。
袁太太還是覺得不舒服,腿上仿佛爬上了一只只身體柔軟的,濕漉漉的蟲子。它們沿著的皮膚,一直往上爬啊爬。
就在這時,拎著兩個箱子追出來的苗先生,忽然一揚手。
兩個皮箱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啪嗒落地,里面的錢和裝著文件的紙袋撒了一地。
粉色鈔票鋪在地上,其中幾張就落在苗先生的腳邊,他面無表情道“拿著你們的東西滾,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兒子女兒倘若沒有壞到不可原諒的地步,自然會回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袁太太顧不得身上發癢,疾步往前,“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女兒能回來嗎什么時候,你是不是知道她被關在哪里”
苗先生冷冷看著她,“以后不要再來了。”
王家和看著轉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苗先生的話中有個很明顯的前提
沒有壞到不可原諒的地步。
這無疑是種暗示。
第一,原諒的權利在苗芯手里。
第二,周舟和袁莉子沒有壞得很徹底,要由苗芯決定。
前一個暗示很明顯,第三個暗示卻很模糊。
壞的界限很難區分,每個人對壞的定義肯定有所不同,有些人覺得小偷罪該萬死,有些人覺得小偷改過自新還是好人。
說到底,如果苗芯覺得他們死不足惜,那么周舟和袁莉子,回不來了。
王家和的思維被右手方的一聲驚呼打斷,他循聲望過去,是一個背著書包剛下晚自習回來的中學生。
中學生刷著手機,驚訝得手里的奶茶都掉了。
王家和心頭一跳,心里起了懷疑。他快速掏出手機,撥通了田芳的電話。
田芳在第一聲響就接通了起來,對王家和說“直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