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撩起眼皮看他,眼神因為疼痛而渙散開,“連二少爺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會知道”
陸豐氣得吭哧直喘,“我再問你最后一次,到底知不知道”
“抱歉二少爺,不知道。”李管家和陸豐對視著,足足過了十幾秒,陸豐后退回椅子上坐下,“滾出去。”
李管家出了門,一邊走一邊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快下樓的時候,有高跟鞋的聲音追上來。
陸玲晚在后面喊道“李叔,你等等。”
她匆忙趕上來,小口的呼吸著,隨意拂過額頭的薄汗,對李管家致歉,“公司最近出了點問題,你應該有所耳聞吧,我爸他就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對你動手希望你多擔待。”
頭一次聽說挨了打還要替對方考慮的,李管家無所謂的笑笑,“大小姐,我下午就搬出去。”
陸玲晚“不能搬,爺爺病倒前就留了遺囑,我們要給你養老送終。而且你這個時候搬出去,那些世交朋友會怎么看我們。李叔,我爸他真的是氣急了。”
李管家笑笑,不說話。
陸玲晚連忙又道“我和爸爸想把祖宅拿回來,你也知道那塊地有多大,只要有它就能解陸家的燃眉之急。我們想從陸汀手里買過來,可他記恨自己是被領養的”
“大小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二少爺不是陸家人。”管家受了傷,臉上的漠然和刻板卻沒有褪去,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陸玲晚攥緊手指,強迫自己示弱,“李叔,我知道,關于陸汀你一定知道什么。”
管家還是那句話,“我什么都不知道。”
陸玲晚笑了,維持著雙方最后的一點體面,“你想搬就搬吧,我知道爺爺給你在信托里留了錢,你應該不需要我們給你養老。”
“謝謝大小姐體恤。”李管家面帶微笑,臨走前好心提醒道,“祖宅不能動,那是陸家的根基。”
陸玲晚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背影,才徹底陰沉下臉來。真是老爺子留下來的一條好狗,主人死了還敢沖他們狂吠,而且一如既往地忠誠。
有些人,明明已經死去很久,留下的陰影依舊籠罩著這座房子。
李管家前后花了兩個小時收拾東西,午飯前就拉著行李箱離開了。
他在這座宅子里工作了三十年,到頭來,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就能裝走全部雜物。宅子里的傭人們心里唏噓,在窗口看熱鬧。
管家頭也不回,沿著山路往下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輛出租車。
上車后,他報了陸家祖宅的地址。
距離老爺過世到現在,他已經快兩個月沒來過了。宅子還是那樣古樸而沉默地聳立在原處,像一位沉默的老人,靜靜看著世態變遷。
下了車,管家拎著行李繞到后面的小門,沒有人知道,他居然有一把后門的鑰匙。
進門后,李管家找到掃帚開始打掃,路過擺放列祖列宗的排位時,他停下來作揖。祖宅經歷過多年的風霜雨雪,每年都會整修一二,如今,祠堂上方的瓦片已經碎了。
管家去到雜物間找到青瓦,自己搭著梯子上去將瓦片替換。下來時腳下一滑,人就從木梯上跌了下來。一只有力的手從后方伸來,將他穩穩扶住。
轉頭一看,是陸汀。
管家取出小門的鑰匙晃動兩下,“老爺臨死前,讓我隔一段時間就來打掃。二少爺應該知道,祖宅不容許外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