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女人,穿著白裙子,面孔陷在陰影中看不出相貌,但自下巴往下整個都是黑色的,就像被血給糊住了。
汪彭澤本來已經被嚇得沒了尿意,如今一個沒憋住,給嚇出來了。
他手腳發抖,聲音哆哆嗦嗦,“陸,陸哥,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是臨時插入的攝像師,沒接受“崗前培訓”,不知道賀總會不會為了增加刺激感整幺蛾子出來。
在女人出現的那一瞬間,衛生間里盈滿了怨氣,濃稠得像熬好的米粥,眼耳口鼻都受到了影響。
好在汪彭澤這個正常人看不見那些,見陸汀定在原地,眉頭微蹙不大舒服的樣子,他顫著手后拽了拽他的衣服,“陸哥。”
陸汀“真的。”
汪彭澤徹底僵住了,頭一次見鬼,他的表情麻煩,手腳僵硬,兩只眼睛瞪成玻璃球。嘴巴不斷翕動,恐懼讓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急促。
陸汀冷靜地指揮道“你站在這兒別動。”
汪彭澤已經懵了,耳朵里一片嗡鳴,根本沒聽見這句話,更別提跑出去叫人了。他眼睜睜看著陸汀朝那個女人走過去,停在距離對方一米遠的位置。
這一次,陸汀看清了,她的下巴的確被黑血糊住了,原因是,她沒有舌頭。
柔軟的舌頭被人連根拔掉,已經干涸的黑血將她整張嘴巴襯得漆黑。
“你是徐音音的姑姑。”陸汀話音剛落,走廊傳來的腳步聲驚動了女鬼,她眼神慌亂,身體快速消散。
不用問回頭看就知道,來的人肯定是小叔叔,只有他有這個能力把鬼給嚇跑。
林歸在衛生間門口停頓一秒,見兩人完好無損,緊繃的神情微松,闊步走進來,拽著陸汀的胳膊把人拉進懷里。
“她出現了”說話時,男人的視線停在那灘血上。
隨著女人消失,那灘血已經徹底凝固,像陳年的顏料一樣,固執地黏在地板上。
陸汀沒有說話,腦海中不斷反復回憶女人那張黑洞洞的嘴,喃喃道“她的舌頭沒有了,好像要跟我說什么。”
會不會是她失蹤的原委
三人回到病房,秦岳和兩名攝像師正擠在一起,就差沒瑟瑟發抖了。見三個人回來,秦岳急忙走出來,緊張地望著他們,“上個廁所怎么去那么久,出現突發情況了啊”
汪彭澤正要說自己見鬼了,被身旁的陸汀撞了一下,下意識住嘴,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剛剛回來途中,陸汀已經告訴過他,女鬼不會害人,死前說不定受了不少折磨。而節目做完后就會立刻播出去,觀眾們可能不信他們見了鬼,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會打草驚蛇。
秦岳急得冒汗,“說話啊幾位大哥。”
他心里十分在意之前看見的墜樓的女人,生怕她又出現了。
“沒出什么事,就尿等待,你懂的吧。”汪彭澤兩眼一閉,只能往自己身上潑點臟水蒙混過去。
看他一副羞恥得要死的表情,秦岳沒有再追問,倒是三號攝像師開口了,“下次還是一起行動吧,既然是參加節目,總得讓我多拍點。”
陸汀賠禮道歉“下次一定。”
隨著聲音落下,屋子里突然就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氣氛莫名的壓抑緊張。
汪彭澤心里的恐懼還沒徹底散去,手腳發軟的走到墻角,差點沒扛起攝像機。隨著他一聲咳嗽,氣氛似乎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