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上下誰都知道,每年農歷的六月十九,老爺子都會獨自待上一天,工作再忙也不例外。他曾因好奇偷偷聽過墻角,那段時間里爺爺會望著遠方發呆,到了晚上,便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大木箱子。
沒有人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好奇心就像小蟲子一樣啃食著曹睿的心,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見老爺子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趁機貼墻邊溜了。
他捂著胸口,墊著腳來到曹金祥的臥室門口,左右看了看,小心擰開門,側身擠了進去。
活了四十年,第一次干這種事,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曹睿跪下,把上半身探進床底,將箱子勾了出來。
本以為很重的東西,輕飄飄的。
回頭看了眼房門,快速打開箱子,他怔住了。
箱子里很空,只有一張照片和一雙毛線的黑色手套。
照片上共有三個人,兩個半大小子和一個女人。其中一個男生臉上,隱約可見他爺爺如今的相貌。
那么另一個男生,應該是爺爺的哥哥,那位已經多年沒有往來的大爺爺。
曹睿拿起手套,跟自己的手對比了下,尺寸小了點。他大膽的猜測,這副手套會不會是曾祖母給小時候的爺爺織的
留著東西,就足以證明,曾祖母在爺爺的心里很重要。
既然這樣,他為什么不肯回過去看看呢
曹睿將東西復原,放回床底下,出門后找了個安靜無人的角落,給妹妹回電話。
曹敏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中,懷里抱著抱枕。聽完那頭的描述后,她對曹睿道“大樓鬧鬼的事情恐怕沒那么容易結束。”
曹睿“幾個意思”
曹敏從前雖然不信鬼神,但也曾聽老人說過“因果報應”這個詞。曾祖母彌留不肯離開,心里的牽掛一定不少,這其中,說不定就包括了爺爺。
曹敏“我只是擔心,解鈴還須系鈴人。”
曹睿沉默片刻,煩躁道“實在不行,就把大樓賣了吧,虧了就虧了,爺爺年紀都那么大了,就算他愿意回去,路上也經不起折騰。”
“我先問問吧。”曹敏道。
曹睿疑惑“問什么你要問誰喂喂”拿開手機一看,自動掛斷了,再回撥過去一直提示占線。
曹睿摸著下巴尋思,他的唯物主義妹妹中了什么邪,回一趟國三觀說變就變。他可記得當初自己提出要給大樓起中文名時,妹妹臉上的鄙夷,還罵他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冤大頭。
曹敏枯坐在客廳里,指尖滑過屏幕,終于翻到一個可以幫忙的人。她發了條信息過去,希望對方能幫她打聽一下值夜保安的底細。
姓曹,又和曾祖母有關系,曹敏懷疑,這位保安會不會是大爺爺的后人。
辦公大樓里,曹艷萍在聽了陸汀的問題后,一直低著頭,身體隨著從唇齒流瀉而出的曲調左右搖擺。
“兒子”兩個字能讓她發狂,也能讓她回歸平靜。
陸汀把紙人和蠱蟲全部留下,作為眼線好好盯著她,隨后便跟小叔叔一起下了樓,藏在暗處。
不多時,以為他們已經離開的保安鎖好便利店,飛快跑來。陸汀拉著林歸走出去,悄悄跟上。
保安打著手電,一層一層的找,終于在九樓找到了曹艷萍。
陸汀驚訝的睜大眼睛,林歸也微微挑眉,因為他們看見,保安居然伸手抱住了她
曹艷萍的身體仍像鐘擺一樣搖晃著,但她的下巴輕輕壓在了保安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