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的百歲老人如此失態,其余人也紛紛露出異色。只有一些年紀較輕的,秉持著尖銳的懷疑的態度,他們正想開口提出疑點,首座的男人開口了。
對方神色很淡,眼神中藏著鋒銳的光,鷹隼一般,被盯久后令人很不舒服。年紀大約四十左右的胖子皺了皺眉,暗自驚心。賭博這事他做的很隱秘,連家里人都不知道,這個人是怎么知道的
會不會為了裝神弄鬼,特意在今天之前去賭場調查過
林歸閉了閉眼,似乎在傾聽,又似乎在感知。
會議室中,擺放的盆栽簌簌動起來,在場的人無一不驚駭,有些甚至站起來遠離。
短短十來秒,在場的每個人都仿佛經歷過一場生死。他們害怕,想走,卻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按在原地。并且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力量穿過他們的身體,穿過鋼筋水泥,在一棵棵植物間傳遞。
那是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溝通方式。
林歸睜開眼,淺色的眼眸晦暗,他對胖子說“你的債主到了。”
胖子不信,起身撲向窗口,探頭往下看。高樓下的,幾個螞蟻大小的人黑衣人從白色面包車里出來,其中一人似乎抬頭看了他一眼。
胖子看不清人臉,興許受林歸影響,他竟然覺得那張臉很像賭場的打手頭頭黑哥。
森源大樓的保安隊是經過正規培訓的,普通人根本斗不過他們。
林兆琛拿出手機,看著其他人道“既然有人不相信,眼下就是最好的證明時機,我會通知保安部放人上來。”
胖子揮舞著手喊“別讓他們來我信了,我信了”
“你還真賭了錢”胖子的父親大喝一聲,一巴掌扇過去,“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賭了嗎這才安分幾年”
不一會兒,幾個彪形大漢乘坐電梯抵達會議室樓層,直接將胖子揪了出去。胖子的父親再生氣也無法無視兒子挨揍,心疼的撲上去幫忙。
林兆琛早知道那胖子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沒想到他居然賭博輸了那么多。意識到什么,他扭身跟林之炎交代,讓他去查一查胖子最近的行蹤,以及接觸過的人。
要堵上那么大的錢財窟窿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擔心胖子從公司里挪錢。
一門之隔,外面是求饒聲,而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每一個被林歸視線掃過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緊繃。他們心臟狂跳,既期望他能再挑出幾只蛀蟲,又害怕蛀蟲也包括自己。
林歸順他們的意思,隨手點了一個人,“昨晚歸家時,你撞死了一條狗。”
站起身的男人半張著嘴,啞口無言,抬手一抹才發現,自己滿頭冷汗。他心虛地替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是它自己突然冒出來”
林歸視線半垂,那只狗就在男人腳邊,狠狠咬著他的褲腿不放。渾身怨氣,黝黑眼睛中滿是哀鳴。它轉頭,沖著陸汀的方向嗷嗚一聲,踉蹌跑來。
先是繞著陸汀的腳轉了一圈,躺倒在地,又跑了一圈,再次躺倒。只是第二次之后,它便不動了,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陸汀“你是說,他第一次撞你后,你還活著。然后他開車,又撞了你一次。”
小狗這才翻身蹲到地上,用腦袋去蹭陸汀的膝蓋。
在場的人驚住了,因為在這之前,他們誰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陸汀身上。如今這兩人一唱一和,除了驚嘆他們的能力之外,更多的是忌憚。
肇事者癱軟在凳子上,他昨晚因為私下投資失敗的事,心情很糟,剛好,那只狗突然躥出來。
被撞飛出去后,小狗跌跌撞撞爬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了,近來的所有心煩都在這一刻爆發,心一橫,轟下油門再次把車開過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這一次,狗是徹底死了。
血從它嘴里流出來,被車燈照地反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