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管不了”寧偉成聲音剛起,寬厚的肩膀就垮下去,“對,我沒資格。”
缺失了二十年的父愛和管教,孩子未必需要,不排斥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羅天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又把人給戳到了,正糾結著該怎么寬慰,就見寧偉成像頭暴躁的獅子,急吼吼地團團轉,然后用腥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窗口,“怎么還不出來,真想進去幫他們做檢測。”
羅天“你省省吧,就你毛手毛腳的樣子,誰知道你會不會把自己的樣本和豬的放到一起比對。”
寧偉成一腳就踹過去。
瞥見陸汀和林歸回來,他立刻把腿收回去,兩只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陸汀身上。
要不是知道這人可能是陸汀的父親,林歸都想將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他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肩膀,恰好擋在兩人中間。
寧偉成打從第一眼就覺得林歸礙眼,長得牛高馬大,存在感極強,總是跟在陸汀身側,就像一頭護食的野狼,誰若敢貿然靠近,他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對方撕碎。
這樣的人很危險,不容小覷,再加上他背后的森源集團
“結果出來了。”
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拿著鑒定報告走出來,遞給距離最近的寧偉成。
心臟劇烈的撞擊著胸腔,寧偉成一字一句往下看,哪怕他根本不明白其中許多文字和數據的含義。
終于,他看到鑒定結果。
父系可能性為999999
冰冷刻板的文字像一捧滾燙的火焰,燒得寧偉成手腳抽搐,激烈的情緒從心底涌出,沿著四肢百骸流遍他的全身,最后匯集于大腦中。
沉穩干練的男人突然蹲下,哭了。
他的哭聲隱忍,手指死死攥著脆弱的紙質報告。
這么多年的堅持終于有了結果,原來他的兒子一直還在人世,他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他從來不知道,一張薄薄的紙居然會如此沉重,重到他的險些窒息,重到他身體發軟無法直立。他太高興了,卻只有眼淚能訴說著這份喜悅。
羅天從他手中拽過報告,直接看向表格的最后一欄。
“是真的,是真的”他原地蹦起來,轉身將報告舉到陸汀眼前,“陸汀,你是寧家的孩子”
見陸汀一動不動,羅天激動的臉平靜些許。他這才發現,青年的眼睛也是紅的,正望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寧偉成。
陸汀問自己,你高興嗎沒有。
但也不平靜。
陸汀只是覺得寧偉成不顧形象的嗷嗷大哭讓人心酸,他的高興,他的慶幸,全都傳遞到了自己心里。
有沉重的情緒壓在血管上,陸汀手腳發僵,有點走不動路。
是林歸從背后推了他一下,貼著他的耳邊說“去吧。”
壓抑著的哭泣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中,沒有要停的意思。寧偉成是個很好面子的男人,可是此刻,什么面子里子都去他媽的吧。反正在他跟前的一個是發小,一個是兒子,都是自家人,丟臉也無所謂。
視野中出現了一雙鞋,他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對上陸汀清澈濕潤的眼睛。
寧偉成立刻起身,一把將人攬進懷里。
他身形健碩,比陸汀大了至少一個號,將人抱住的時候,陸汀幾乎是嵌在他的懷中。兒時的記憶太模糊,太久遠,陸汀早就忘了被父親擁抱是什么感覺。
眼下,他似乎再一次嘗到了。
是溫暖的,寬厚的,安全的。
寧偉成環抱住兒子的肩膀,心疼又加重幾分,這孩子怎么這么瘦。
他哽咽地道“感覺像夢一樣,夢里你跟我們玩捉迷藏。你太聰明,躲的太好,讓爸爸花了二十年才找到。”
“兒子,你會怪爸爸太笨,來的太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