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人慌不擇路地跑出來。見人就拉著對方說有鬼,有鬼。
她不知道在街上奔跑了多久,直到抵達人多的小廣場才停下來。
熱熱鬧鬧的人群讓她冰冷的心臟回暖,楊母如斗敗的公雞頹然地在長椅上坐了很久才回家。
剛到巷口,就見平日里經常一起搓麻將的牌友跑來。
牌友“楊小蘭那個婊子回來了,有人聽見她在你家里翻箱倒柜呢,肯定是在找東西”
楊母知道她回來找什么。
為了防止楊小蘭帶孩子離開后就不回來,楊家偷偷扣了她的身份證。在陸汀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氣和驚嚇,如今總算是找到可以發泄的人了,當即加快步子。
陸汀他們離開后不久,楊小蘭接到社區電話,提醒她辦理居住證。在確定楊母不在家后,她立刻打車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看著一臉怒氣的中年女人,楊小蘭抱著孩子往一旁躲閃。
“你個害人精,我們楊家有今天都是你的錯”楊母看了一眼她抱在懷里的孩子,“你害死了我兒子,怎么,現在還想把孩子也帶走珍珍是我們的楊家的骨血,必須留在楊家”
楊小蘭推開楊母伸來的手,抱著孩子就跑。
她怎么說也是個年輕人,楊母根本追不上,站在樓上大喊大叫。
足足罵了半個多小時,她嘴上停了,心里的火氣卻不減。
楊母氣得肝兒疼,疼著疼著就想起了苦命的兒子。楊斌才二十多歲,正是大展拳腳,年富力強的時候,怎么就被那個女人給克死了
“哭哭哭,除了哭你還會什么”楊父風塵仆仆地從外面進來。
認尸過后,他強撐著悲痛四處托關系,想給兒子買塊好墓地。過后又去下面的縣城找班子來做法事,從昨天累到今天連口飯都沒吃過,這個女人倒好,活像是得了狂犬病,除了哭哭啼啼就是怪那個怪這個。
楊父之前覺得老婆子能壓住兒媳婦,有點用處,如今是越看越煩。
楊母抬起通紅的眼睛,指著楊父道“我兒子死了我哭一哭怎么了,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冷血無情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在陸汀那里受了什么氣,他簡直”
“夠了”楊父暴躁的捶了下茶幾,“兒子身上連塊好肉也沒有,你不跟我一起想辦法讓他早點安葬,反而出去給我麻煩回來我怎么娶了你這么個攪家精”
就這樣,夫妻倆吵了起來。
楊父一耳光扇過去,楊母也不是吃素的,拿起煙灰缸就往丈夫腳邊砸。兩口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后楊母被狠狠一推,后背砸到博古架上。
擺在上面直徑約莫二十多厘米的奇石搖晃兩下,咚一聲掉下來,正好砸在楊母胳膊上。
她被砸得猝不及防,手臂和肩膀撞到一旁角柜上,當場手臂脫臼。楊父傻了眼,連夜把人送去醫院。
楊母躺在病床上,復位后的胳膊吊在胸前。
她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想起離開陸汀警告的話語冷汗直冒,下意識認為被石頭砸到也是陸汀在報復她。
屬于陸汀的邪惡力量仿佛無處不在,悄無聲息的潛伏在她周圍。
大約是醫院總有生老病死發生,一到夜里就陰森森的。楊母只住了一天就吵嚷著要出院,楊父問她發生什么瘋,她說有人要害自己。
風吹開窗簾,她覺得是陸汀又操控鬼魂來嚇她。
半夜上廁所聽到滴答的水聲,她覺得那是陸汀在借用事物催眠自己。
總之所有事,就連胳膊疼痛也能聯想到陸汀對她下蠱。
楊父忍無可忍,把人接回家后找了個阿姨看護她,獨自去處理兒子的后事。
他也恨楊小蘭,恨陸汀,但他不會像老太婆那么蠢拿雞蛋去碰石頭。
那天夜里陸汀他們來時,他看到了停在巷口的汽車,那是他作為男人的夢想,價格能頂得上他家二十年的租金。